返回第二章 赴省赶考(第1/2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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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前年江南叛乱之后,南都的新明朝廷为了敛财而大开纳捐之门,许多豪富子弟都去捐了官,最不济也都混了个“选贡生”。照国朝科举取士制度,贡生同举人、进士一样,也算是正途出身,今后不用再参加乡试和会试,只要在廷试中合格,就可以正式授予官职。谁知那他们都是各州县赶赴考场的生员,有年轻英俊、步履矫健的;也有老态龙钟、须发皆白的;有的穿绸着缎,有的衣衫褴褛;有的摇着洒金折扇空手而行,自有健仆替他扛箱提笼;有的则独身前来,自己提着行李,累得弯腰曲背、满头大汗。这些生员脸上的神情也是各不相同:那东张西望、表情紧张的,必定是初上举场的新进生员;那心事重重、低头走路的,多半是久困科场、累试不中的秋风钝秀才;至于那些从容镇定、神态昂然的,若不是自视甚高,以为胜券在握无需担忧;便是早已暗中打通了关节,已将功名稳稳地攥在了手心里。

    背着包袱、提着考篮,匆匆赶往贡院的徐渭便是这最后一种。那倒不是他已暗通关节――就算拼着把祖屋卖掉,那三间东倒西歪的祖屋又能卖得几两银子?不晓得可否够打点门房,见到一省的学政大人。而是他一向对自己的才学十分自负。早在十几岁时,他便把五经六艺操练得滚瓜烂熟,近年虽说科场不顺,加之家中生计日渐窘迫,不得已卖字画为生,却也一直没有将八股经艺搁下,自觉眼光和手笔都有了突飞猛进,文章火候已到,再不中便是没有天理。坊间流传的那几部最著名的八股文选集,还有一些有名的才子的闱墨房稿,他都借来仔细揣摩,自认一点也不比自己平时的习作强到那里去,至于为何不入考官法眼,大概不是因为科场龌龊,就是因为时运不济。但今科却不同,科场龌龊不龌龊且不去管它,至少许多兆头都预示着他已经时来运转。比如说,妻子徐黄氏前些日子偷偷瞒着他求遍了绍兴城内的寺庙道观,每次得的都是上上之签。而且,就在登程的前夜,徐渭自己也曾净手之后焚起一柱线香,拈枚起了一课,得了个“贲卦”。贲者,文明之象也,他心中已是十分欢喜。再仔细看卦象,只见内外两爻,相对发动,似乎预兆着此去会一举两得。对于《易经》研究很深的他不免疑惑起来:这次考得再好,也只得一个举人,哪里还能考回两个举人不成?想来想去,始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无论如何,总不是个凶兆,兴许还能应在明年大比一举高中也说不定,于是放下心来,自信满满地搭着本城一条驶往省城杭州的货船,又一次踏上了应考的道途。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绍兴紧邻着省城杭州,为了节省旅费,他算着日子只提前了一天启程。可是,那条船上载有大量的丝绸,又是逆水行船,路上不免耽搁了不少时间,而应考生员要按各州府点名进场,若第一个就点到绍兴府,就有可能误了点名,不得进场。因此,他越发地加紧了脚步,匆匆赶到了贡院。

    与往年一样,这里已经挤满了各州县的生员,都在等待点名进场,加上他们的仆人随从,足有二、三千人之多,将贡院门外偌大的一片空地挤得满满当当。徐渭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之中,去看贡院门口贴出的告示。告示上说今次乡试,浙江下辖的十一个州府按杭州、严州、嘉兴、湖州、宁波、绍兴、台州、金华、衢州、处州、温州的次序点名。再看辕门外挂出的号旗,上面写着“严州”二字,也便是说此刻才刚刚点到严州府,估计至少等到午后才能点到绍兴,他这才放下心来。

    尚未点到的那些州府的生员东一堆西一堆地随意站着坐着,有的正起劲地交谈,有的则抱着厚厚的,还在那里临阵磨枪,各式各样的行李和考篮丢得满场子都是。徐渭生性孤傲,从不与人交往,便找了个背阴处坐了下来歇息。

    正在闭目养神,忽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老兄听说了吗?今期乡试,谁该中式,那头十名的单子,都已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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