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六章 左右为难(第1/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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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伏天,江南热得蒸笼一般,北京城里也是澳热难耐。往年的这个时候,哪怕整个北京城都不起风,紫禁城由于得天地之风水,也会有所谓的“大王之雄风”穿堂入室。但是今年,一连十天,入了夜护城河的柳梢都没有拂动过,到了白天,炽烈的阳光无遮无拦地倾泻下来,将树叶都晒得蔫蔫的,躲在浓荫深处的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嘶鸣,更让人觉得闷热难挨。东暖阁里到处摆放着盛有大块冰块的大盆,只穿一件绸衫的朱厚还是热得满头大汗。

    说起来,这看似平常之事,却令许多内侍宫女都觉得十分奇怪。

    当初嘉靖皇帝最喜欢反时令而行之,数九寒天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长衫,还要把门窗全开着;到了眼下这样的酷暑伏天,他却要穿一件厚厚的松江印花棉布袍子,还从不让人打开门窗,奇怪的是,脸上身上竟然能不出一滴汗。这一来是他日常服食的丹药有冬燥夏凉的功效,二来也是在臣子面前故弄玄虚,显示自己绝非常人。偏偏还真有人信,说他修成了“神仙之体”。如今朱厚停止服用丹药,又不再修道,“神仙之体”大概是没有了,就只好和常人一样受着冬冷夏热之苦。

    不过,有冰块降温,效果虽说比不上那个时空的空调,但也不致这样汗流浃背。让朱厚大汗淋漓的,不是这伏天的天气,而是面前御案上放着的那两份奏疏。

    “湖广巡按御史海瑞清正有品,刚直敢言,秉公尽责,此朝野所共见。只因上疏参奏并当面谏止荣亲王妄行不法之事,荣亲王便恶语咆哮于前,复又殴打绑缚凌辱于后,朝廷体统,践踏无余,不加惩戒,何以立纲纪之威,何以解任事之危,更难免有骇四方之视听……”

    “湖广巡按御史海瑞貌似刚直,内藏沽名之心,举止无措,行事乖张,屡犯朝廷律令,玷污大明官箴。今次不经请旨便擅调兵马包围荣亲王所居之府邸,狂悖犯上,朝野上下有识之士无不义愤填膺,万难理喻。臣恭请将其交付有司依律定罪,以正国法朝纲……”

    不看署名,只看这两段针锋相对的内容,或许会以为,第一份奏疏一定是朝廷清正之士激愤于荣亲王朱厚熘殴打凌辱海瑞而做杖马之鸣;第二份奏疏,则不用说一定是与海瑞有仇的严党之人想借机整死海瑞。

    其实大谬!

    这第一份奏疏出于当朝首辅严嵩的手笔;而第二份奏疏,署名则是前任首辅、现内阁资政夏言!

    收到张居正奉密旨调查荣王阿宝盗墓一事的奏疏没过几天,海瑞奏陈荆州之事的奏疏也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宫里,事情闹到了这等地步,朱厚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就将前后几份奏疏密封,给了前后两任内阁首辅夏言和严嵩,一是让他们先有个思想准备,二来也是让他们帮自己拿个主意。结果,两位当朝一品大员、辅弼重臣很快就给他呈上来了密疏,让他一读再读,越读越头疼,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几年跟这些封建官僚斗法,朱厚早就对权谋之术了然于心,也能读出两位朝廷辅弼重臣奏疏背后的真实意思:

    严嵩之所以会如此不吝言辞地褒美仇敌海瑞,大概是知道严世蕃当初在海瑞弹劾荣王阿宝一事上操之过急,已令皇上心中起疑,更判断此事海瑞分明占了理,无法以此向海瑞发难置之于死地,索性就反其道而行之,为海瑞大说好话,并建议皇上严惩重处荣亲王朱厚熘以全天家颜面、皇上圣名,以此来显示自己一心谋国、坦荡无私。

    而夏言为何如此不分对错,甚至颠倒黑白,将大部分的罪责归结于海瑞头上,是因为他想得还要更深远一层――在他的奏疏里,向朱厚提出了一个他之前所不曾想到的一个问题,即如何对待剩余的皇室宗亲。

    嘉靖二十二年,为了缓解财政危局,朝廷一力推行新政,对藩王勋贵所受子粒田征税,变相削减了藩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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