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窥测圣意(第1/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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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嘴上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身为朝廷辅弼重臣,伴君如虎,谁又不想提前知悉圣意,想好应对策略,以便能在御前奏对时讨得君父的欢心?因此,夏言端起几案上的茶碗,一边用碗盖拨着杯中的浮叶,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可曾说过由谁接任刘尔升的应天巡抚一职?”

    高拱说:“具体处分事宜,皇上说要等师相和严分宜商议酌定,是故还没有说到由谁来接任。学生以为,皇上的意思也并不一定非要将刘中丞革职,兴许罚俸数月也就能了事……”

    “罚俸?即便没有苏松赈灾不力的前事,刘尔升此次犯了皇上的这两大忌讳,又岂是罚俸所能了事的?你就不必安慰为师了。”夏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摇头苦笑道:“皇上自嘉靖二十二年推行新政之初,提出要‘尊主权,一号令’,在南北两京各大衙门和全国各省府州县推行考成法,便是为了朝廷政令能大行于天下而不悖。应天府向铺户派买采办、保留牙行包买之制,都违背了朝廷的法令。若是轻轻饶放,朝廷的威仪何在?皇上的颜面何存?此其一;还有其二,这些年里,无论是筹措军需平定江南叛乱,还是朝廷缓解财政危局,多亏了各地货殖繁盛、商税激增;也多亏了诸多商贾贩夫与国同体、毁家纾难。皇上也因此对商贾之流颇为爱护,颁行了诸多抚商恤商的法令,此为两全其美、相得益彰之谋国良策。从两淮盐商那里募集数百万两白银开办兴业银行,恩准他们附籍扬州,便是此法的一大妙用。在这个当儿,皇上又怎能容忍虐商之事发生?是故为师料定,皇上断不能容他在应天府这么重要的地方继续做封疆大吏!”

    其实,早在东暖阁里御前奏对之时,高拱便已从皇上的话语之中听出已然下定决心要撤换刘清渠,方才那么说确实只是安慰恩师夏言而已,此刻听见夏言一语道破个中玄机,并将皇上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就不好再说那些空泛的话,低声应道:“师相鞭辟入里,是学生糊涂了。”

    夏言突然话锋一转,紧盯着高拱问道:“肃卿,应天乃我大明留都,又是皇上目下驻跸之所在,巡抚一职不可有一日空悬。刘尔升去职之后,皇上势必要为师和严分宜举荐接任之人。你可有意领受此职?”

    既然出仕为官,谁能不想做一位开府建衙、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更何况是一向自负有经国济世之能的高拱!此外,高拱虽说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科举出仕不过十年,可论品秩,他于嘉靖二十三年便被皇上特旨超擢为正四品巡城御史,迄今已有六年,即便升任正三品的一省巡抚,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应天府作为明太祖朱元璋的定鼎之都,地位还在北京的顺天府之上,应天巡抚可称得上是天下督抚之首;加之应天为江南膏腴之地,每年的赋税收入能占到全国了三成以上,巡抚一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面对恩师这突如其来的提议,高拱的心中即便怦然大动,却仍是诚惶诚恐地说:“应天乃堂堂留都、首善之地,学生薄德寡能、资浅望轻,又怎能希冀荣膺巡抚之职?”

    夏言笑道:“资浅望轻或许有之;要说薄德寡能,你高肃卿只怕是言不由衷!为师一向认定,在我大明年轻一辈的官员之中,能与你高肃卿较一日之短长者,屈指可数。皇上大概也是这么认为,否则便不会将你不次拔擢,置于御前办公厅那样要害的机枢密勿之地。你这么说,将为师置于何地?更将一直器重你的皇上置于何地?”

    恩师的戏谑令高拱十分尴尬,只得赔笑道:“或许是恩师和皇上都错爱学生了……”

    接着,他又长叹道:“学生有肺腑之言一直未曾对旁人说起。今日师相既然说起,学生就斗胆陈辞:这些年里,学生辱蒙圣恩,不次拔擢至今日之位,已招致朝野士林颇多非议,攻讦学生得位不正,甚或累及皇上受到‘妄开幸进之门,擅用轻薄之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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