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被她激发出人性深处的善良,被无形且强烈的人性所督促与驱使,觉得自己偶然找到并打开躁动情绪背后的机关,里面躺着“儿子”的躯体,他暂时抛弃人的智慧与孤芳,拥有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动物原始品质,收拾起人间的冷漠,缅怀和祭奠已远离阳间的真诚,从而有了与他人相偎相依的内心渴望,强烈的心灵归宿感中希望自己能像“儿子”一样单纯,这是奇妙的人生感悟。
“傻了?”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笑容蒙着梦的面纱。
她的苏醒让他来不及关闭情感闸门,脱口而出:“看着你,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他想努力留住被她惊扰前的感觉。
她眨眨眼,笑容妩媚:“我可不当你老婆,不能让喜欢的男人当老公。”
“你刚才已经是我老婆了!最完美的婚姻是一种意念,就像感情一样,完美只出现在产生感情的那一瞬间,也许所有美好的都只是一瞬间,人们习惯用尽一生去追忆那闪耀的美丽,想把它们变成能触摸、能感觉、能占有,可以一生拥有的真实,譬如最终拥有一个可以当老婆的女人。”他几乎从未说过“老婆”两个字,说出时有些不自然。
她听着他的话似懂非懂,指指身边让他靠近:“说好,我不当你老婆。我最近也有你说的这种感觉,只是抓不住它,不能像你这样清楚表达,我想了好多、好多,刚才做梦还在想,生命是什么呢?现在知道了,生命就是情感与自然碰撞时产生的瞬间完美。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自己的情感被撞晕时产生的幻觉,短暂温馨,再变成永远追寻遥远的梦。你刚才是这种感觉吧?想成家了,那家庭已经建立,你说是什么碰撞出来的?”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仿佛一切都变得抽象,他、生命、爱情、家庭等等,也包括她暂时的拥有,也许还包括癌症与痛苦,那种让人回味无穷的痛苦。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想她提出的问题:“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在爱情幻觉后的又一种幻觉吧,好像只有这样,才是保留幻觉的唯一办法,用幻觉保留另一个幻觉。”他微笑着,人的思维一旦进入抽象空间,是很难把看得见却抓不住的事情说清楚的。
她的表情有些忧伤,面颊贴在他脸上:“我总告诉自己要满足,想用满足来说服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以后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在骗自己,是啊!抱怨什么呢?生命过程有缺陷,家庭破碎,身体健康如昙花。现在可以再次说服自己了,我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可以保留身体的照片去回忆,人活到后来不就是回忆吗?我只是提前十年、二十年失去了女人的某种完美,在它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把它展现在你的面前,我知足了!”她抱紧他,似乎想尽力延长身体对美好拥有的时间。
他用一只手抚摸她后背,见她没再哭泣,心想这个女人为自己带来任何女人都不曾带来的东西,又想她手术后俩人会出现怎样的情形,朋友?情人?或永不再见?或者让俩人的相聚永远凝聚成这一刻!
她抬起头,眼睛特别清亮:“我总哭,你不烦吗?其实我不爱哭的。别为我今后担心,只要我还能动,会从头开始的,横竖都不容易,更要加倍开开心心的活,让你再见我时不再为我悲伤!”
他点头,终于感觉自己真正学会了珍惜,特别是如何面对一个值得珍爱的女人,她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感恩的泪?什么叫感动?什么是生命?什么叫绝望?……
在这些严肃的排列中,爱情竟然那么不起眼,就像浮华面对残酷现实,浮华变得暗淡无光,可为什么爱情总占据人们大部分的精神空间呢?
灵光乍现,他悟出一个深刻道理,当一个人为生存挣扎时虚荣心已经衰竭,爱情也许是最具代表性的虚荣;当一个人为生活而痛苦时爱情往往出来挣扎,所以偶然看到爱情身影在徘徊。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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