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鸡鸣镇外清流小曲缓缓过, 岸边芦苇生的比人高, 就错挨着那座不大不小的河神庙, 显得伶仃萧索。
每年秋日里, 都有候鸟在此迁徙。
飞鸟向来是警觉。
少翎记得, 是哪年,南迁的飞鸟群察觉到了此处连年的旱灾,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抛弃这片生养的故土。
大概是太过迫不及待的南迁,所以等都没等,这便落下了一只。
她被落下了。
待她从芦苇荡里睡醒时,眼前已经是一片萧索, 昔日的小清曲清清静静的, 竟然连一只鸟的踪迹都瞧不见了。
“啾啾啾啾!”
“啾啾啾——”
“啾啾——”
“啾——”
她喊了一声,四野里只有她自个的鸟叫,回声不断, 俞渐减弱。
她寻思着,看来这个冬天是要自己一只鸟过了。
怎么过呢?
也许冬天还没过去她就已经死了,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只落单的候鸟能活过这个冬天,他们大多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 只有极少数能存活下来。
——因为他们有幸, 能在濒死的一刻化成妖。
许是上天垂怜,她也很有幸, 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天, 少翎也要化形了。
她先是死爪朝天地仰面躺在地上, 在濒死时感觉到体内莫名地涌出了无边的力量, 整个鸟身子就像是要膨胀了,这股力量她兴奋地在芦苇丛里打滚。
她心想,终于不用死了。
“啾啾啾!”
也许是太过兴奋,也许是化形之后太过耳聪目明,这一声鸟叫声儿传出去,听到的却不再是往常冷冰冰地回声,而是一丝及其微弱的人声。
就像是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儿,对着她的耳畔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
“救救我”
“啾啾啾?”
救救我这三个字仿佛为这只青雀打开了一扇大门,这不是他们的鸟语啊。
她顺着那人声寻去,边走边用鸟头拨开挡道儿的芦苇丛,这才看见了说话的人。
——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仰面躺在地上,双腿张开,小腹高高地隆起。
产妇在昏睡中根本没空管这空荡荡的芦苇丛里哪来的鸟,她只注意到了拨弄芦苇的声音,像是有人靠了过来,她便虚弱地叫了一句:“救救我”
“啾啾啾?”
少翎这只青雀在这芦苇荡里浑浑噩噩地渡了不少时日,晓得这方圆百里闹了大旱,也见过了不少来来往往逃荒的难民,他们往往跟自个先前一样,都是又冷又饿,是被这个乱世灾年给抛弃的。
因此他心想,这个女子定是把我给当成同类了,可我只是一只雀,什么也不会,若是自己将自己给烤了,送到这个这女子的嘴上也救不了她的命啊!
救不了救不了,算了!
想到此处,少翎又把鸟头缩了回去,
这时,她又听见芦苇丛里的女子喊了一声,“救我的孩子。”
原来她的这个样子是要下蛋了。
最后这三个字,可真是喊,仿佛用上了浑身的气力,把她嗓子眼儿里最后的话也给喊了出来。
刚想放手不管的少翎就这么愣住了。
因为,她恰好也是一只母鸟。
母的都要生蛋的,生蛋了就要孵出来养小鸟,虽然她还没有生过蛋,但是她也知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所以,你就放弃了化形的机会,救了那女子的性命?”
萧白夜倒是知道这么一说,妖在化形之时,会有日月之灵汇聚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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