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这一声“拿着”的意思太过含糊,亦或许是迦叶的说这两字时的嗓音太过温润,等萧白夜接了花看着迦叶离去的背影时,他仍旧没反应过来。
萧白夜坐在石凳上,拿着一枝白梅,喃喃道,“花给我拿着?”
拿着?
两三株白梅在春风中傲立,有花匠修剪枝丫,零落了一地散碎的花枝。
萧白夜看着手中的白梅,有骨朵儿,有朵梅上还缺了一瓣儿,花枝的断痕处是被锋利的器物所剪断的,花儿不算完好,但在那一地的落梅之中,算是无比的完好娇美了。
这花不会是
萧白夜能想象到,一袭白衣的大秃驴在梅树下,袖摆沾尘,他在一地零碎的落梅中挑选,缓缓捡起了其中最美好的一枝
“就给我拿着了?”
不会是这个大秃驴因为放生了我的狐狸,所以用这支花儿当做补偿,送给我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萧白夜这辈子把玩过的奇珍无数,各州上贡的都是异宝,这还是头一回收到地上捡来的小花。
萧白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竹林荫蔽,迦叶手持一卷经书立在其中,身姿比竹还挺拔。
他在看书。
萧白夜拿着一枝花走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倚着迦叶旁边儿的一枝竹,张口就是叹气,“哎——这个花破破烂烂的,也太难看了,你看这顶上的花瓣儿,都秃了!”
没人看,也没人回他,迦叶正在专心地看一卷经文。
竹子被萧白夜靠得簌簌往下坠叶子。
萧白夜被人如此冷待,也不气馁,继续说,“嗯——这‘拿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说完,萧白夜就用胳膊肘撞了迦叶一下,后者终于大发慈悲地看了他一眼。
萧白夜笑道,“是送我的意思吗?”
若是不在人前,他都很少说“朕”,只习惯称“我”。
迦叶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笑,应了一声,“嗯。”
继续看佛经。
但萧白夜此人就是不该搭理,越搭理他越来劲儿,哪怕人只跟他开口说一个字儿,他都能从那一个字眼儿里,抠出一大通乌七八糟的释义出来。
也许这就是某人的文采吧。
比如此时,萧白夜就逮着迦叶的那一个“嗯”字儿不放了。
萧白夜问,“大秃驴,你知道送花儿是什么意思吗?”
迦叶没说话,眼也没抬一下,看起来已经醉心于佛经中,对于萧白夜的搭讪,他是听不见,看不着,也完全不想回答。
萧白夜拿着花儿自顾开口,“看你这样也不知道,书上写‘三春节,行乐节’,在上京,有三月踏春的风俗,民间的有情人都会在三月里相邀踏春,互赠情花,所以,你送这花给我,是不是——”
意有所指,拉长语调。
迦叶合上了经书,面无表情地看向萧白夜。
萧白夜对上迦叶似要结冰似的目光,是不乱也不惧,反倒冲后者笑了笑,蓝眸单眨。
“你——是不是破戒,看上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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