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间总好像能听见有人在他不远处敲木鱼,砰砰砰——
敲得还挺快。
哪来的声儿啊?
萧白夜还没开口,就见着迦叶已经走到了矮榻边,深吸一口气,拾起了一本经,看样子是准备配合着这不知由来的木鱼声念经了。
他有睡前习经的习惯。
萧白夜摸黑在屋里打量一番,找到了一张床,往上一靠,下令道:“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你这屋子自然也是我的,我今晚要在这睡了。”
“自便。”
梵音吟了一夜,木鱼也敲了一夜。
萧白夜听了一晚上的经,睡得是无比安稳踏实。
前几天夜里习惯了偷鸡,几乎都没怎么睡过,以至于他早上醒来时,还有点迷糊。
床褥上沾染了干净的檀香味儿,屋顶昨晚被人捅出来的窟窿还没来得及补上,日光从缺了瓦片的屋顶斜射进来,把萧白夜射得脸一热,
还好他迅速从“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嘛?”的懵神状态中反应了过来,伸手往怀里一摸,昨晚自个儿收拾的细软还在,那个大秃驴却不见了踪影。
萧白夜边穿靴子边在心里估摸了时辰:那个大秃驴念了一晚上的经,定是后半夜才睡着,这不,也起晚了,所以还来不及把自己个抓回法门殿,就急匆匆地去开法会了吧。
他晓得,这帮出家人最是穷讲究,四部法会前定然要沐浴焚香,把自个儿刷洗得香喷喷的,才能一会佛祖。
也好,趁着那个大秃驴去沐浴焚香之际,自己可以赶紧溜!
拈花舍前就是饮光大殿,此时晨光初放,僧尼部众尚未到场,殿上的琉璃瓦金光奕奕,萧白夜站在饮光大殿的最高处,俯瞰会场。
他想起了自个儿站立的位置是迦叶传法的席位,遂感叹道:这个大秃驴的位置视野还真不错啊。
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犄角旮旯,几乎半个国寺都能映入眼帘,正打量着,这时,他的蓝眼一晃,在清晨的大殿前陡然见到了一帮不和谐的人影,竟又是那帮老臣!
“皇上今晨不见了人影?”
“那还不赶紧加强守卫,赶紧找”
隐约有声音传来。
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是萧白夜下意识地,就不想被这帮老家伙给寻到。
四周空旷,无处可躲。
面前仅有一矮桌,一蒲团。
萧白夜趁着没被发现矮身一躲,一边儿把自己的身形藏在矮桌后,一边掀开桌案的布帘往里头钻,还好桌下的位置够大,他把自己整个人都藏了进去。
俄顷。
萧白夜藏在桌下,只听老臣们的声音逐渐远去,随即而来的是帘外千人脚步声齐响,后鸦雀无声。
不知有人还是无人。
一个呼吸间,就在萧白夜纠结自个儿该不该露头出去看看时,就听见帘外,吾德吾喜无忧与成千上万的部众齐声道:
“请圣僧首座。”
透过布帘底的缝隙,他看到了桌外蒲团上,迦叶一袭白袍曳地,缓缓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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