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那道士乘着一座辇轿,在半空中四平八稳地漂浮着,轿身前后左右各插了一杆黑旗,黑旗上皆绘有青蝉标志,御风而来时,前后左右亦有薄纱随风飘动,辇轿还未至,先有声如洪钟,震人耳膜。
“呵,不过是小小妖狐,却妄想扰乱天地秩序,还不速速退让——”
看起来派头十足。
此时,温浊酒带着一帮道士迅速赶来,看见黑龙辇,即刻俯身,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国师!”
百姓们纷纷露出了头,往天上看去。
“黑龙辇!是国师!”
“哇,有马在天上飞啊!”
便如同金光琉璃杖是大迦叶的标志,这黑龙辇亦是当今国师的专属坐骑。
见黑龙,便如见国师。
不过说是黑龙辇,其实应该说是两匹生了肉翅的黑马,按萧白夜的话来说,就是两匹马,插上两只翅膀跟角,你就管它叫龙,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你又是个什么人?”萧白夜偏生不退也不让,抱着刀朝天喊。
国师:“”
说了是国师国师国师!!
黑龙不会看,路人对我的尊称也不会听啊!!
萧白夜是个耳背的,隐约只从百姓们口中听见了“祈雨”“国师”等几个字眼。
他脑中一转,便大抵上捋清了其中的关系。
难道这场“人饵雨”的幕后操控者,就是这个所谓的国师吗?
果然,国师莅临小镇的消息一经传出,纷纷有百姓开窗探头,有的甚至还无视了萧白夜这个妖怪,直接从屋里跑了出来。
天上,那自称国师的道士,一只手臂从黑龙辇中弹出来,手持一柄拂尘,拂尘往天上那么轻飘飘地一掠,天穹上的黑云便更加聚拢了几分,黑压压地压低在鸡鸣镇的上空,引起了一阵阵惊呼,赞叹。
“是国师,是国师来为我们祈雨了!”
“没想到国师的道法如此高超,竟然到了可以呼风唤雨的境界啊!”
“还请国师怜我百姓久旱饥苦,普降甘霖啊。”
周遭不断地有人冲出来,再也没有人管街头是不是还站着个会吃人的妖怪,他们只知道国师来祈雨了,只要这场雨能够下下来,皲裂的田地便能重新焕发出生机,流民不再无家可归,再也不会有人活活死,饿死。
萧白夜站在原地被人群撞了好几下,“你们别听他说的啊,这个国师不是来祈雨的,你们再出来,我就吃你们了啊”
然而在重生的喜悦面前,没有人听他说话。
“国师万岁,还请国师怜我百姓久旱饥苦,普降甘霖啊!”
“国师万岁,还请国师怜我百姓久旱饥苦,普降甘霖啊!!”
百姓们跪了一地,“万岁”一声高过“一声”。
黑龙辇上的国师像是十分满意“万岁”的称号,萧白夜听见他在天上朗声笑了几下,接着又传音道: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贫道自然会让这天下雨的。”
听话。
萧白夜眯起眼睛,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百来年前,也是这么个暮色时分,萧娘子抱着自己的身子,把年幼的自己藏在厨房的米缸里,对他说了一句,“阿墨儿,听话。”
后来便是乡亲邻里一个接一个地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们被砸死,被咬死,被活生生地撕碎,萧娘子也惨死在仇恨的刀刃下,与自己天人永隔。
听不听话,好像都是错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再也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拔刀。
萧白夜凌然踏空,提着莫邪,对着云层中的那座黑色辇轿,冲天直上。
刀刃化作厉风,雷电化作长啸,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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