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楼建在城北登井胡同最末处, 上下共有三层, 均挂着五彩的丝绸与红灯笼做装饰, 显得富丽堂皇。

    登井胡同是帝都出名的烟花巷, 白天人烟稀少，可一入了夜, 脂粉的香气和姑娘们的娇笑声便能飘出数里。

    邱鹤经营闻香楼, 虽也是供人饮酒作乐的地方, 却不同于旁处单一粗鄙的皮肉买卖, 这楼子里的姑娘大多有一技傍身，也有挂出卖艺不卖身牌子的清倌驻场，比之胡同里的其他楼子显得文雅了很多。

    风归离与啸影停在了闻香楼正门之前，啸影上前轻轻叩了两下门。

    “谁呀, 这大白天的, 等着等着。”门内传来了一道娇娆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个浓妆艳抹的脑袋, 三十左右的年纪, 一张脸涂得煞白, 这要是在晚上灯火昏暗时，倒也勉强算是好看，可这大亮的天陡然一瞧，却着实有些吓人。

    啸影虽然已经见过这张脸多次，却仍稍稍后退了一步, 半晌才回神尬笑道：“吴吴妈。”

    门内的女子揉了揉眼, 看清了来人, 慌忙敛了脸上的媚笑，将正门打开，微一福身请了个安，“见过郡王爷。”

    “免了。”风归离神色未变，只问道：“邱叔可来了？”

    “昨夜便到了，啸影原本传话说您早上便会过来，奴婢开门等了一上午也没见着，私以为您有事耽搁就不来了，这才闭了门，您勿见怪。”

    “无妨。”风归离弯了弯嘴角，单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揣着他从将军府带出来的食谱，烫人的温度，让他心神摇荡。

    楼上天字号最末间，门口挂了‘蒲苇’两字牌子的，便是风归离与邱鹤平日见面的房间，这屋子选得极好，对外能看清半条登井胡同，内间的小窗子又能很方便地观察整个闻香楼。

    啸影替风归离推开了房门，吴妈妈便很识趣地住了步子，躬身送风归离进门，自己则松了口气，又换上了娇媚的笑，扭着身子下了楼，随意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似眯着眼睛在休息，实则替他们悄悄望着风。

    邱鹤远远便听见了脚步声，早就候在了一边，他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五短身材，短脖子大脑壳，四月的天还带着些凉意，他却已经换上了一身短打，露出了精壮的肌肉，黑得像炭的肤色反衬得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他见到风归离先是行礼，然后便是仰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小主子让属下好等。”邱鹤曾是老郡王的亲随，唤风归离时便习惯加上了个‘小’字，听起来倒是亲热。

    风归离浅浅一笑，回道：“临时有些事耽搁了。”

    邱鹤是个直肠人，也不多想，只将一页纸展在了风归离面前，“皇天不负有心人，盯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抓到了一点点线索。”

    “风济自请守皇陵这些年，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小心谨慎，他自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的下人也都约束得极严。”

    “小主子从前吩咐过要盯紧这人，属下自然不敢怠慢，可惜闲逸王府防范太严，安插不进人手，只能在外围监看。”

    “那日属下也是无意，在霄市坊撞上了他的第二护卫队长知秋，这个知秋也算是风济的心腹，素日里将风济端正的模样学得一丝不差，那日却不知为何吃多了酒，同人在霄市坊动起了手，惹他的那人只是个普通江湖人，身手还不错，属下观察了两人过招的招式，有那么些像啸影描述过的样子。”

    邱鹤递上的纸张上面详细记录了知秋的信息，风归离仔细扫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人曾在献州营中任职。

    “献州营。”风归离点了点桌子，“风焉十年前造反的献州。”

    “小主子好眼力。”邱鹤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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