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舒攸宁将几年来的调查结果全数讲与舒镇南听过之后, 半生戎马的将军呆坐在椅子上, 已经不知该做出个什么样的表情。
“我寻到了当年茗烟楼的旧人, 那两人至今还住在客店中,父亲若有犹疑是可当面问的。”
“不必。”舒镇南摆了手, 微微合上了眼眸。
对于这件事, 他实在是没什么可怀疑的。
柳氏当年带着孩子来寻他时, 他心中便有个疑影,只是后来舒攸歌降生,舒老夫人亲自为她滴血验亲, 两滴血的慢慢相融, 才让他不得不认下了这个孩子。
之后舒攸歌慢慢长了起来, 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性, 与他, 与将军府都相去甚远,舒镇南看着她对自己的疏离, 偶尔也会转过些非亲生的念头, 可他平日里事务繁忙, 真的也仅仅是偶尔的念头而已。
如今,舒攸宁将整件事剖析在自己眼前, 条理清楚脉络夯实,还捡出了当年的两个人证, 似乎只是证实了他的疑虑, 让他毫不犹豫就相信了她。
舒攸宁看着父亲面上的落寞, 便是揪心的疼, 她知道父亲的杀伐决断永远之存在于战场之上,狠厉的心肠也从来都只用于对阵之间。
要他立时便对舒攸歌做出处置,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念及此处,舒攸宁便起了身,轻轻退出了书房。
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点破舒攸歌的身份,便是将她与舒家的缘分扯断了,只要她不能再将舒家引进深渊,舒攸宁最要紧的目的便算是达到,至于舒攸歌会有怎样的结局,便要看舒镇南的决断了。
舒镇南久久陷坐在椅子中,无喜无怒,思绪不知飘飞到了何处,等他再回神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书房中也早没有了舒攸宁的身影。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出了门,天地在他眼前是一派灰败之色,他不知自己下一步该迈向何处。
将军府中已经燃起了烛火,摇曳的火苗中,他隐约看到了柳氏的身影,或许,他该亲自去与她见上一面。
此时的柳氏已经拆了发髻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三年的时光已经让她习惯了祖庙的生活,许是少与人接触的缘故,她从前的戾气也被消磨了许多,如今更像一个随和的中年妇人,过着再平静不过的生活。
“主子,主子。”她刚吹灭了烛火,巧玉的声音便在外间响了起来,似是带着几分兴奋。
柳静娘披了外衣,挂起了幔帐,“进来说话罢。”
破旧的门板‘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进门的并不是巧玉,而是那个快被她忘却了的夫君,英挺的身姿便如当年她初见他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立在不远处。
柳静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轻揉了揉眼,眨了两眨再睁开,舒镇南仍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慌忙上前请了个安。
“你下去罢。”舒镇南未免了她的礼,只遣退了巧玉。
“是。”巧玉满心欢喜地福了福身,轻轻给他们关了房门,这么多年,将军终于记起主子了,她抬头望了望天,日子终于有些盼头了。
屋内,舒镇南就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打量着柳静娘的脸庞。
十多年,他从未像今夜一般细致地看过她,甚至在过来的路上,他都有些回想不起她的容貌。
岁月对她很是宽容,除了眼角有几道隐约的皱纹,她整张脸还是娇嫩细致,身段虽不及少女的婀娜,却也是玲珑有致,更显成熟韵味。
“老爷。”柳静娘低低的唤了一声,被他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竟生出了些小女儿的娇羞。
舒镇南恍若未觉,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柳静娘红着脸上前,手搭在他胸前的盘扣上,轻轻一挑,盘扣便弹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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