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当日是我太鲁莽,我并不知晓你对令尊令堂的消息一无所知,是以导致我们相见不欢而散。乾越心中愧疚,本来前几天便想再过来与你再切磋一下棋艺,奈何刚到长丰县,在百味轩住了一日,便被那郭县令嗅着味儿,将我接到到驿馆。这也罢了,可我前脚刚进住进驿馆,太子皇兄后脚便到了,这一耽搁便是几日过去了!”
胥子莫添上茶水,道:“太子?!四殿下,恕胥冉孤陋寡闻,对于朝中之事现下一无所知。不过对于京中大员身处驿馆,当然少不得地方官员逢迎设宴,四殿下能从百忙中抽身而来,胥冉感激不尽!”
段乾越神色微冷,道:“阿冉过得还真悠然,乾越本以为,以阿冉的能力,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是何身份,都将是惊才绝艳之辈。却没想到阿冉流放至此,倒也逍遥自在,全然没有以前深思熟虑,运筹帷幄的气魄,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未雨绸缪,高瞻远瞩的谋略。我也本以为,阿冉就算是一朝落魄,却也是蛰伏的猎豹,他日也会蓄势待发,却不想你只是偏安于一偶,就连朝中大事与家中安危都可以不闻不问,置之不顾。我本以为,阿冉能够死里逃生,就算在这边塞荒城苦度余生,就算不奢望着东山再起,也会为着探听家中情况,结识一些人脉”
胥子莫瞳孔一缩,这么多年来,似乎只要知道家中双亲安好,他便不再奢求其它,一直这般浑浑噩噩只求医好玉笙,与之相依为命,就此苟且偷安。
以为有胥家先祖与先帝的关系,就算他被流放累及家人,也仅仅是家道中落,却不想因着自己得过且过,疏于打探,连家中遭逢大难而不自知。
苦涩在嘴里漫延,胥子莫只觉得追悔莫及!
垂眸掩去满眼的伤痛,胥子莫沉声道:“四殿下教训得是!是胥冉目光短浅。让殿下失望了!”
段乾越望着一脸平静淡然的胥子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虽然时光磨灭了他身上的锋芒与棱角,可他曾经如雷贯耳的“玉面阎罗”之称,与当年的文韬武略堪称天下第一奇才的智慧与谋略依然。就算他此时只是得过且过地苟且偷安,都抹煞不了他曾经辉煌的战绩与卓越的功勋。
朝中能人众多,可属于他势力之下的能人,在这几年来,死的死,残的残,贬的贬,成了皇兄成就皇权之路上的牺牲品。
这两年父皇身体日渐孱弱,太子皇兄监国以来,更是极力地打压并清除其它党派的成员,上至一品大臣,下至侍卫首领尽皆被倾轧。
他也一直在想,当年阿冉获罪,是否也是太子皇兄所为,只为了剪除他的羽翼,铺平他荣登宝座的锦绣大道。
可是当年的个中细节,除了阿冉和钟涵秋两人,他也无法调查得知。更何况当年太子皇兄为救驾重伤,反而让父皇对他青眼有加,信赖非常,就算是有一条两条线索指向他,却依旧不足以确认是太子皇兄在做推手。
“阿冉,乾越只是感慨,并无教训之意。你曾经年少,陡逢巨变,又生死攸关,流放的之路的艰辛与困苦,能存活下来的人,谁不是在死亡线上挣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思虑,当得情有可原,可是”段乾越顿了顿呷了口茶水,“算了,那些不美好的经历我就不提了。阿冉,别怪我揭了你的伤疤,说实话,阿冉,我不希望你这枚明珠蒙尘,而我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
段乾越目光灼灼地望着平静得无一丝波澜的胥子莫,见他低头沉思,并无接话的打算,知道他这么多年两眼闭塞,对朝中格局浑然不知,便放下茶盏,简要地说了个大概。
近年周边列国常在边境滋扰生事,以黑翟国为最,战事一触及发,而朝中能臣干将出谋划策,推贤荐能,为着即将展开的战争准备着。
和帝年迈多病,虽不至于卧床不起,除了机要大事,却也不司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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