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雪卿停顿了一下,给时间让他未来的属下在惊愕后有一个消化的时间。他身后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在骄阳下折射出如宝石一般的反光,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温和明净的双眸里更绽放着凛凛的神光。
“在这之前,我从没上过战场,也没有带过兵。你们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也很清楚。我知道,大家是这样想的。反正这支军队也是名声在外,战前我吃一口军粮,上了战场我看见敌人只要投降或逃走就好,上官怎么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雪卿慢慢的用利刃削割着人心,他脚下的人们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游流也是人,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苦难,无论怎样痛苦,他们也无法放弃生存的希望。至少,想来参军的这一群人里,没有人是真正想死的。
“这样想,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在行动上,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敌人在计算军功时,是靠你们首级的数量。在战场上,不管你们是投降,还是逃跑,敌人都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也不管你们是军人,平民,还是游流,他们的眼里,只有军功,只看得见你们的脑袋。而且,此次攻赵,是灭国之战。你们是太子殿下花费大量金钱打造的军队。如果有谁在战场上畏缩不前,甚至是临阵脱逃的话,恐怕不比战死沙场要来得痛快。”
前面这一段是危胁,以武力逼迫人从来都不是雪卿最擅长的一环,以利诱人才是。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做前驱,无论是人还是国家都可以被说服。
“你们真的就甘心一辈子做游流吗?被人驱逐,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容身之外,父母妻儿连普通人也可以随意践踏,即使是生下儿女,他们也一辈子要背负游流的烙印。从一出生就没有未来可言。你们,你们甘心吗?”
雪卿的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平和怜悯,他的面容仿佛观音大士一般的慈悲,仿佛夜空中星月一样平等的注视着芸芸众生。
“你们是军队,每一个士兵,都是我的儿女。从今天开始,我会管理你们的一切,你们做得好,我给赏;你们做得差,我赐罚。而且战争结束之后,凡是在战争中立了一定功劳的人,可以销除流籍,得到平民的身份。如果立的功劳足够大,那么不止是你,连你们的家人也可以摆脱流籍。这一切,全在于你们自己。”
人群中响起细微的讨论声,他们有想法,也生出了几分希望,但表现在脸上的,更多还是怀疑。
他们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可悲,早已对未来失去希望,官员们言而无信,社会上对他们视而不见,无论哪一个国家的大门都对他们关闭,他们的哭喊血泪从没有人愿意聆听。
游流这个称号不止刻在他们名字里,刻在流籍中,更刻在他们的心里。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一日是游流,一世是游流。
即使是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他们也是遇赦不赦。
他们犹豫的,怀疑的,更从心中审视的看着台上那个美丽的身影。
白衣如雪,青丝如墨,他的微笑在这一刻足以入画。但是这样的年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半大孩子,真的能带给自己希望吗?没有人敢真正的相信他。
“这一次的大比就是我给你们的机会,我说过,这一切,全在于你们自己。规则很简单,你们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给我看看。会打架的,就打倒你的对手;会射箭的,把箭给我射到箭靶上;会骑马的,在校场上骑一圈试试。这一类,是武比。还有一类,是文比。比如说,你会认字,会算帐,会作诗写文章,会调解纠纷,会说服人。哪怕,你会讲故事,也可以站出来。好了,要参加武比的,跟着方将军。嗯,也就是你们的上官去校场。要参加文比的,留下来,我会派人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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