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的合围,留下一串串珍珠般的绿洲,张牙舞爪地扑向茫茫沙漠。它无所不能,它强壮无比,它威猛得像一头生着两只阳具的男人。但这头猛兽的归宿是一头栽倒在沙丘里,无声无息的暴毙不要说海了,它连个象样的湖都没看见。看似张扬,实则悲哀呀。
现在老四海觉得自己就是这条河,一路制造灿烂,却不知道将魂归何处。
老四海到新疆来的确是为了散心,一连几个月里他都在东游西逛。老四海最先是到达了乌鲁木齐,游览了天池、吐鲁番和交河古城。然后他一路北上,从奎屯进入魔鬼城,最后到达哈纳斯。
在魔鬼城时,老四海险些把自己当成魔鬼。到魔鬼城那天气温足有四十多度,刚刚进入那无数石头山丘堆砌的城堡,老四海就傻眼了。我的天紫色的山丘,红色的山丘、黄色的山丘,粉色的,兰色的,玫瑰色的,先是眼花了。然后他就发现这彻地的山丘是飘飘荡荡、忽忽悠悠,转来转去,忽远忽近,这些山似乎是活生生的。老四海低头看看自己,两只脚一动不动地扎在土窝,身上都是灰尘。山丘都是活的,自己却是个死物。那天要不是向导强行把他拉出来,老四海没准就精神分裂了。
后来向导说:魔鬼城就是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咱们还是去哈纳斯吧,哈纳斯的风景好。于是老四海便去了哈纳斯。
哈纳斯是一片童话般的水域。
一条优雅、修长的高山湖夹在家座峰峦之间,南北长十公里,东西宽却不到一公里。山上全是冰雪、森林和草原,湖面则是地球上最大的颜料盒,五颜六色、缤纷如幻。
据说颜料盒里有水怪,已经闹腾了几百年了。老四海欺骗当地渔民说,自己破产了,是为了躲债才跑到新疆来。他恳求渔民收留他,好心的渔民便让他上了船,就这样老四海过了几个月的渔民生活,而且一分钱都没花。
哈纳斯的生活还停留在十七世纪,晚上睡草铺,白天去捕鱼,连电灯都没有,真是舒服。
老四海一心要抓个水怪,他曾经驾着小船深入湖心几公里,一呆就是半天。哈纳斯的水真蓝,如孩子清澈淡蓝的眼睛,深邃无边。老四海曾久久凝望着湖水,好几次都产生了虚幻感。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干脆吧,让水怪把我抓起来吧,我们俩对着骗,看看谁的智商更高些。后来渔民觉得他不大对劲,担心他自杀,便拒绝老四海再上船了。
老四海觉得无聊,只好返身南下,回到乌鲁木齐。然后转道西南,于是便到了阿克苏的托海,于是便见到了塔里木河。
老四海向河里撒了一泡尿,算是了结了这段梦游,他准备工作了。
一想到工作,他马上会联想起老景,你小子不是一直想抓我吗你不是一心想当个好警察吗那咱们就走着瞧,你总不能跑到新疆来,跑进大沙漠里来抓我吧我老四海现在要做石油生意了,大西部是大有作为呀。
老四海在西北地区流窜了两年多,一件大事都没做成,小事倒是做了几件,根本不值得记述。
比如他曾经对一个兰州老板说:敦煌壁画要维修了,政府说:谁出钱维修,就把洞的名字改成他的名字。老板要名垂宇宙,便欣然出资了,老四海白落了几万块。
比如他在银川扮成考古学家,遍请银川名流,开了个内部招待会。号称是召集共同发掘西夏王李元昊的陵墓,希望实业家们扶持宁夏脆弱的考古事业,并许诺,将发掘后旅游的权益拱手相让。在会上他讲起当代考古学家的艰难处境,讲到动情处是声泪俱下,心酸欲碎。结果还真有几个老板被他感动了,纷纷解囊相助。钱一到手,老四海扭脸就跑到库尔勒了。
如今老四海觉得手里的钱差不多了,弟弟上学也应该不用自己操心了,但是凭这些钱去东南亚,还是不大牢稳。他琢磨着再干一笔大的,然后就可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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