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提命溃堤
被凤雎威吓过的金鲤不敢冒然攻击,它们狡黠地环在周围,眈眈相视。幻兮儿一脚跌进雾池里,全身毛孔悚簇,“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啊?”刚好没到膝盖的池水带点儿温热,袅袅水汽一层层刮过水面升腾成薄烟,遇冷降却散荡在池,幻兮儿悄悄挪动脚板,透过绣鞋的脚丫子有着泡在澡堂里的错觉,“老祖,兮儿不懂!”她拨散雾气,警惕地看着金鲤们不断摇曳挑衅的尾鳍。
“先活命!”隐云老祖居然在池旁斟茶品酌,他话匣子启得慢又闭合得快,简短三字吐口后嘴里只剩品铭香茶的啧啧声。
“天啊!”她的内心有点儿崩溃,就像耍戏的猴儿抡着红屁股等着看客打赏,“怎么活?”她现在连发簪都毁在地阱,除了一身遮羞的衣裳,能够得着的也就一池莫名其妙发热的水,这可比耍戏的猴儿活得艰难!
“凤雎这只傲娇鸟,非得关键时刻撒手走人!”金鲤们似乎侦查得耗了耐心,它们开始一点点逼近她,“好歹负责到底啊!”幻兮儿被逼得步步往后,直至已经挨到池壁边,退无可退。
“老祖,云兮少主不比馆主和莫飞,当真”阿九深知金鲤的厉害,咬噬一口的后果不堪设想,他焦急地想替她出头。
“她的命容不得她轻易求饶。”老祖不为所动,他训练幻兮儿的狠劲儿远超馆内所有人的预想,“金鲤毒可噬人,也可愈人,这丫头新伤旧患能不能治,看的是造化,死得绝的还不如就此安分献歌载舞!”阿九退到旁侧,老祖话讲得狠绝,可他握着的茶杯却比往常要费力得多,那颗默默关切着的心其实不比别人少,阿九看得真切,他按捺住自己的本心,老祖的苦心他是该成全的。
可金鲤们龇牙咧嘴的对象并非他俩,池里的幻兮儿嗓眼悬心,她偷偷伸出手要往池外扒,老祖滚烫的热茶就冲天降下,灼得她唉唉挠手叫疼。
离池的梦被击碎后,幻兮儿只好直面整池金鲤,“还能不能像条正经的锦鲤了啊?”她干脆脱下绣鞋持在手里抵御,“你们要是再不后退,这辈子甭想有鱼跃龙门的机会了!”她做足架势,阿九之前奉告的良言她谨记在心,“我不怕你们的!”她壮胆越前一步,反常的举动微顿了它们进攻的态势。
诈计稍逞,幻兮儿一鼓作气,猛拍水面击锤出震耳骇声,金鲤们见惯了避退它们的人,幻兮儿的与众不同一而再再而三刷新它们的眼界,它们散开了圈,成群的聚成散块,窥监着幻兮儿的一举一动。
彼此对峙的尴尬倒是给了她喘气思考的机会,幻兮儿这才察觉脚下的水温默默上升,周遭的水雾也在温高冉升之时变得浓厚了,她俯低身子下瞧,散退的金鲤在浓雾中红麟愈加浓艳,宛若大红灯笼游梭在启明的晨曦中,而水眼口那方岩块怪石好比落降的月亮,招不得金鲤们的待见。
“不行,在僵持下去,早晚自己会承受不了水温的。”幻兮儿自知自己不如金鲤能耐寒扛热,她解下自己编得精美的秀发,坐在池中,长发一经垂落,发尾立马顺水摊向四方。
清浅的水位没在心胸,达不到她设法求活的高度,金鲤们奋奋欲起的攻势在露水的半截鱼头上清晰可见,它们怒激鱼鳍,判定幻兮儿并无好招后狂游袭来。
当即关头,幻兮儿屏气憋力,平躺身子,将自己全缩进水池中,尽管惧水覆面,但活着比什么都好!她飘散的长发浮成黑丝长条,细细麻麻与水打结成缠绕的团。
金鲤半浮仰着的身确实与她所见过的鱼类有所不同,冷水池与温水池里它们姿态相同,对人的攻击性却大不相同,幻兮儿明眼抓点,落进水中,金鲤们聚涌扑空,反被她的发缠得难受,凌乱挣扎。
潜在池底的幻兮儿以背为底,手肘轻挪,慢慢潜过金鲤聚集的池央,随她移动的长发像不知名的怪兽,肆意侵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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