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不乐地朝楼些什么?
他看了眼那首词,无奈地摇了摇头,“贺铸的亡妻也是姑苏人氏,自小青梅竹马,后来结成恩爱夫妻,两人伉俪情深。可惜不久爱妻死在苏州府,而贺铸却因为要离任而不得不远行,他临走前看到落木萧萧,鸳鸯单飞,一时触景生情难以自持,故而写下了这篇感人肺腑的悼亡词。”我复低头重新看向这首鹧鸪天,心里从头到尾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地默念了一遍,竟是全然记住了。
我忍不住怅惘,如此一个能让夫君用肝肠寸断的语言怀念的女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眉目,什么样的性情?这样一个甘愿为亡妻凄然作赋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才德,什么样的真心?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刻骨铭心的故事?人虽不在了,可她毕竟还是有身后福的,女子飘零于世,原就轻如草芥,如若有人能为自己写下几行这样的句子,此生还有何憾,死亦何惧?
我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你既是真心疼爱表格格,何不求老爷奶奶把她名正言顺地娶进府里?”他一嗔,回看向我,我没有躲闪,就这么彼此袒露着各自的眼神。
“正是因为心疼,才不忍见她跟着我受罪,她自小喝惯了江南的水,哪里受得住京城的风沙?”他仰起头微闭上眼按了按眉梢,“毓菱是个好姑娘,阿玛已然答应我在大选时压下她的帖子,到那时我亲自送她回南,让她远离纷争,过上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日子,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我痴痴地点了点头,他淡然一笑,轻拍了拍我的头,“傻丫头,等再过上个三年五载的,我做主也给你找户好人家,让你也过上舒心安稳的日子。”我脸骤然一红,忙不迭地用拳头轻捶他的胳膊,可心里却在一阵阵泛苦。有多少人在艳羡明珠府里钟鸣鼎食的日子,可又有多少人亲眼看见过这里边的辛酸?
多少年了,这里天天有人在默默流泪,天天有人在苦苦遭罪,这里的房梁上悬死过人,这里的井下有日夜叫屈的冤魂,这里上演过数不尽的纠结不清的人命官司,并且还在一刻不停地演下去。我们都能离开,可他又能在何处安身立命?
“去吧。”他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复拾起书静静看着,我呆滞地点点头,福了福身猛地扭头跑开。
皎洁的圆月仍然高悬在南面,可这会儿它却像是一点儿温度都没有。难道不该是这样吗,广寒宫本就是冰冷冰冷的,连月亮上的仙子都在昼夜思念凡间的亲人,哪里还能帮得上凡间的事?我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朝房里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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