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垂头丧气地回了家,杨宇卓在东厂当值,杨东升却早早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飞鱼服,喜气洋洋地告诉张直他升役长了,也就是俗称的档头!
张直强作欢颜,恭喜了一番,杨东升拉着他去酒楼,非要请他吃酒不可。这回张直可不怕了,反正自己的差事就是对着沙漏发呆,不需要怕差事办砸,那还有什么不能喝酒的,自是跟着杨东升去了酒楼,又认识了几个东厂的番子。
番子们都知道杨宇卓对他十分关照,而且又是被厂公张诚亲自给安排的差事。别看张直自己认为他看沙漏挺无趣的,其实在其他人眼里,这好差事上哪儿找去,不但不认为他受了轻视,反而认为这才叫重用呢,啥也不干,只要每天坐着,就能拿饷,还有望升官,换了别人,这都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儿!
一通吃喝之后,张直大醉,杨东升和那几个番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都喝得钻了桌子,酒楼的老板也不敢管他们,见几人不醒人事,只好收拾了房间让他们睡着,等到第二日清早才送他们出了店门,各自回家。
宫中侍卫是轮班制,如果是白天当值之后,要隔上一天,第二天晚上才再轮值。张直回家之后,也不解衣,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直睡到月上枝头,这才想起晚上要当值!
他对差事不满,也打不起精神来,反正也晚了,晚上宫门不开,去晚了就代表着进不去,索兴也不去了,接着睡,大不了这差事不干了!他倒是不怕钱平步会找他麻烦,有本事就真别给东厂厂公的面子,打他骂他吧!
直睡到天亮,腹中饥饿,他起来一看,见杨东升这家伙竟然趴在地上打呼噜呢,赶情儿这小子也和自己一样,睡了一天一夜。
把杨东升叫了起来,两人洗了把脸,杨东升赶去东厂,张直则出去找吃的,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天,待这晚三更天时,他才磨磨蹭蹭地去了玄武门。
其实当值的禁军要首先去禁军衙门集合,然后才能跟着长官去当值,这么简单的事情,别人都以为他明白呢,所以没人告诉张直这些规矩,他也只能跑到玄武门前去等着了。
他先到的玄武门,过了一会儿钱平步才带着人到来。本以为钱平步会问他上次为什么没来当值,张直心里琢磨了一整套的说辞,可没成想钱平步连问都没问,见他等在门前,只挥了挥手让他入队,便即做罢,而侍卫同僚们更是半个都无不满情绪,个个目不斜视,谁也不答理他!
侍卫们的这种态度让张直更加难堪,这比受人轻视还严重,完全就把他当空气啊,有他没他无所谓!
过了一阵子,侍卫换班,张直又去了他那个小屋,对着漏洞发呆!坐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他还睡了一觉,同样没人打扰!
睡醒之后,他也不在屋里呆着了,反正也没人敢管他,四处转转总比待在屋里强!他出了钟楼,下城墙四处乱逛,见玄武门后面只隔着一条大道,便是后宫了,他知道那里应该是御花园,以前参观故宫时去过,只是不知明朝的御花园是啥样子,万历年间的御花园还没经过清朝的改建,估计更大些吧!
他心里想着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那条大道走去。宫墙上的钱平步看到他不守规矩,竟敢四处乱走,有心要叫,招他回来,可刚把手抬起来,就听旁边一名侍卫领班小声道:“大人,世上万事,反常即为妖。这姓张的小子可是东厂派来的,他能不知道规矩?”
钱平步回头道:“那肯定知道啊,不经人招,侍卫是不能进后宫的,这规矩是个人就知道!”
那侍卫领班一笑,道:“那不就得了,他既然知道,还往那儿走,肯定是有事儿啊!这事儿还肯定是不能让咱们知道的,大人你还是别问了,要是哪句话不小心,让他给添油加醋地报上去,可祸事了!”
钱平步嘶地倒抽了口凉气,连连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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