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华连日来几经颠沛,挨到此时,早已身心俱疲,又累又痛,眼见事情告一段落,便道:“如今这小子活蹦乱跳,老婆子总可以走了罢?”
穿云甚是爽快,大手一挥,吩咐道:“小的们,将这老婆子赶出寨去,任她自生自灭。”
方青华却又对田砚说道:“小子,事到如今,老婆子已然认栽。那储物银镯,你留着也是无用,便还了我罢。”言语间姿态放得甚低,已有恳求之意。
田砚今日神魂痼疾得遇,道行亦是大进,两番机缘,皆与这老太婆有莫大的干系。无论敌友,心中对她总有几分宽容,当下便将银镯摸出,抛了过去。
谁知博如霜眼疾手快,张手一捞,便将银镯截下,戴在自家腕上,装模作样打量一番,说道:“你们且瞧一瞧,这婆子的银镯戴在我手上,显不显老气?”
几人俱是不接话茬,却也不好为了仇家,催她将银镯交出。只有胡上墙与老黑觉得东西入了手,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就算无用,拿来膈应人也是好的。当下便是连声称赞,直夸博如霜带上这镯子,又小了几岁。
方青华微微一叹,说道:“丫头,你若喜欢这样式,老婆子便找人打上十个八个,随你挑选,你可满意?”
似博如霜这等刁蛮性格,便是遇上自家人,稍不如意,也要闹腾几分。更何况此乃对头当面,既有旧恨,就不怕再添新仇。她只做不闻,笑嘻嘻自语道:“如此这镯子便归我了,哪个也莫想拿走。”
方青华乃是一派执掌,位高权重。如今伏低做小,好话说尽,依旧空手不得,已是气得微微发抖,颤声道:“山水有相逢,他日你等落入老婆子手中,莫要怪我辣手!”再不多说,便要下峰。
一众儿郎抬起昏迷的花澜,押着方青华,就往峰下行去。这些喽啰平白受了一场惊吓,可谓无妄之灾,心中对她怨气非小,推搡之下,免不得要偷偷使些手脚,报复一二。她此时虚弱万分,比凡人也强不了多少,哪经得起这般暗手,坚持几步,便趔趔趄趄摔得满头青紫,唇角撞上尖利山石,豁出老大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这老太婆在人道中也算个头面人物,平日里高高在上,霸道惯了,一朝虎落平阳,竟被宵小欺侮,心中火气再也按捺不住,挣扎着爬起,扭头对穿云冷冷道:“兀那蛮子,老太婆栽在你手里,总要得个名号回去,日后也好留个念想!”
穿云止了手下喝骂,笑道:“你家飞来峰顶的那个小丫头,可长得大些了?你记得带话给她,就说我一得空闲,必要去会她。”
方青华面色一变,对穿云的身份已有几分猜测,恨恨道:“你万剑门如此凶强霸道,老婆子日后必有回报!”说着便歪歪斜斜当先而行,随着一众喽啰下峰而去。
眼见走了大敌,博如霜顿时好生气恼,跺脚道:“怎的真放她走路?这老太婆本就难制,到时有了帮手,又是一桩麻烦。”
穿云却道:“我应承的事情,岂能不作数?小小年纪,就学得如此没有口齿,那一顿板子也算不得白挨!”
田砚生怕双方又要说僵,忙问起穿云离开万剑门后的行止。这才晓得,自家上回为穿云解脱束缚之时,修为太低,手上又生,多有滞涩之处,不免致其落下些暗伤。穿云本为山魂,体质特异,这伤势虽不重,却极难痊愈,颇为头疼。四方游历之下,一直留意寻找治伤之法,无意间便找到了四大剑派废弃的那一方入口。他见猎心喜,一探之下,便进了龙渊之中,无巧不巧,竟发觉这疗伤的法门,就系在那只龙魂身上。
如此一来,他哪里还肯离开,便夺了这阴风寨,捋了花澜的寨主之位,与那龙魂周旋。但那龙魂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几番拾掇不下,只能另谋取巧法子,这才有了入寨三关的新规。不想阴差阳错之下,竟救了田砚一行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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