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钟非眼前出现了一片血光。异常刺眼的血光。浓郁的血腥味令他窒息。在血光中,钟非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破烂的灰布衣服,腰间扎着牛皮带,头上缠着绷带,他的眼睛血红,表情坚定而又仇恨。他端着一支老式“汉阳造”步枪,趴在壕沟边上,向山下瞄准。钟非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趴在壕沟边上?钟非从来没有这样的人,仿佛是一场老电影里出现的人物。钟非想靠近他,去和他交谈,可是钟非浑身不能动弹。钟非只好眼巴巴地注视着那个血光中陌生的人,担心他会发生什么事情……仿佛有人钻进帐篷,在钟非的睡袋前蹲下来,推了推钟非,钟非顿时从梦中醒来,血光中的那个人不见了,帐篷里一片漆黑,他听到了朱未来的呼噜声和沈鱼鱼有节奏的鼾声。
钟非拿起自己的手电,钻出了帐篷。
他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来到了壕沟旁,壕沟的一切呈现在他的手电光下,钟非什么也没有看见,根本就没有梦中的那个灰衣人。此时的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铁锅盖,把梅花尖死死地罩住,钟非感觉到了沉闷。
一丝风也没有。
钟非还是觉得背后冷嗖嗖的。
他心中焦灼的情绪还在无限地蔓延。
仿佛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钟非猛地转过身,手电光朝那边射出去,他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朝北边的山坡窜去。
钟非厉声说:“谁――”
说着,他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追了过去……
11
这个晚上,张大头和猎人张长发在喝酒。张长发今天上山打到了一只山鸡,回来后把山鸡杀了,炖了一锅山鸡肉,然后就去把张大头叫过来喝酒。张长发从小和张大头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前几年,山上不让打猎了,镇上派出所和县里林业公安的人到凤凰村来收缴土铳和猎枪,张大头早早就给张长发报了信,张长发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那杆老铳藏了起来,没有被收走。对张长发打猎,张大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还是会经常对张长发说:“那些国家保护的动物,你就不要打了,否则我也不好和上面交待。”张长发听了他的话,只是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过过打猎的瘾。
香喷喷的野鸡肉十分诱人。
张大头夹了一块放进嘴巴里,嚼了几口说:“真香!”
他特地从家里带来了一瓶五粮液,这是他很少回村的儿子以前给他带回来的,他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张长发一说吃野鸡肉,张大头就想到了那瓶放了很长时间的五粮液。当张大头把酒瓶打开后,张长发的屋里飘起了一股浓香。
张长发使劲呼吸了一口气,迷醉的样子:“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你这个老东西,有这么好的酒也不早点拿出来,你是想留到棺材里喝呀!”
张大头笑笑:“这不拿来了嘛,我有好吃好喝的还能少了你?”
他们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酒。
张长发突然说:“唉,老了!枪法也不准了,今天这只野鸡也是刚刚好撞在我枪口下,否则我们晚上吃个鸟毛!大头,你说,人怎么说老就老了呢?”
张大头说:“人总是要老的,你看,一晃秀秀都长大成人了!”
张长发又喝了一杯酒,抹了抹眼睛说:“大头呀,你说,我那亲生父母真的是要等我到黄泉路上才能相见了?就是到了黄泉路上,我也不一定能够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我来呀!”
张大头也叹了口气:“他们要活着,也是八九十岁的人了。可他们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呀。听我死去的父亲说,那仗打完后,村里有人去梅花尖找过,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尸骨都没有找到一根。解放都几十年了,他们要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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