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茂街夜市：

    喧嚣了大半夜的市场，终于渐渐冷清起来，除了几个还没收市的摊案、小店，正在忙碌着收摊、打烊外，大部分摊案、店铺都已经关门闭店。经过市场的行人也变得来去匆匆，甚至连那些边打烊边想把最后一点货物推销出去的摊案、店铺的老板们，那充满诱惑的磁性的叫喊声都充耳不闻、不屑一顾。

    田富贵蹲在一排摊案中间一个角落的石阶上，两眼愣愣地望着面前那些几乎没有卖出多少鱼的鱼筐，呆呆出神。

    在离田富贵不远处，另一个摊位上，鱼贩狗子哼着小曲，把一摞空鱼筐和一个只剩下少许鱼的鱼筐，捆绑到摩托车货架上，驾着车子慢慢驶到田富贵摊前：“田劳模，还练呀？想挣爆了去找小姐呀？”

    田富贵苦笑了笑：“兄弟，别拿老哥开涮了。”

    狗子从车上跳下，蹲下身子挨个鱼筐看了看：“以前没玩过这玩艺？”

    田富贵：大闺女上轿，头一遭。

    狗子：我说你这业务水平怪不得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干咱们这行生意，讲究的是“诱、骗、圈、哄、瞒”，你脑子一点不转，不净等着喝鱼汤干什么？

    田富贵低头抽烟默默无语。

    狗子：不信？

    田富贵：信信。

    狗子：你看你这鱼，整个一个纯情处女，从海里捞出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顾客能感冒吗？能上你这买吗？这是做生意，不是评劳模！

    田富贵：真是哪碗饭也不好吃呀！

    狗子：知道厉害了？钱难挣、路难行，你要想立住脚，就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说卖鱼吧，你得先包装。

    田富贵：包装？

    狗子：没听说过是不是？咱们抓的货一般都是原装的，没经过加工处理，行话叫原料。你说把原料变成成品值钱呀，还是原料值钱？

    田富贵：成品值钱。

    狗子：总算是开巧了，这个原料变成品就是包装。还不明白呀？你可真实在的不能再实在了。得得，看在你老兄一辈子赤胆忠心的份上，我就当他妈一回历史罪人。

    狗子与田富贵耳语。

    田富贵：这，这不是骗人吗？

    狗子：干什么不骗人？卖酒不骗人还是卖肉不骗人？白面里头还兑滑石粉子呢。这他妈就是骗人的年头，你不骗人就活不下去。

    田富贵长叹了口气。

    狗子：你以为我愿意骗人呀？天生就是他妈骗人的料？下流痞子？出门就叫人家戳脊梁骨？祖宗八代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我他妈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也学过雷锋、献过血、救过别人的性命。老哥，整整两年那没开给我一分钱！孩子上学要钱，爹娘治病要钱，住房子要钱，喝水要钱，吃饭要钱，我能不能不活下去？不吃饭、不喝水、不住房子、不给爹娘治病、不让孩子上学？抓点钱吧老哥！别犯傻了，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狗子转身欲驾车离开，田富贵连忙把狗子扯住：“兄弟你先别走，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狗子：有啊！自己回家喝鱼汤就是了！

    狗子驾着车子扬长而去。

    田富贵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望了望空旷的几乎没有任何行人和商贩的街市，无力地把鱼筐搬起放到三轮车上，骑上三轮车慢慢朝前蹬去。

    晚上，田富贵家：

    丁春燕正在厨房熬粥。

    田富贵：才做饭呀？

    丁春燕：嫌晚？下馆子去。

    田富贵：我这不就是问问吗，你还用像吃枪药似的说着就着呀？

    丁春燕：这点米还是我刚从我爸那扛来的。

    丁春燕盛了一碗饭，朝田洪财屋子走去。

    田富贵家：

    田富贵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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