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杀身之祸的伏笔。此是后话，打住！

    人们都怔住了，滚滚的杀气开始在聚义堂里隐隐地升腾起来。

    票儿怒目圆睁，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与刚刚还在喜笑颜开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他瞪着那些愿意撤退的土匪们，突然破口大骂道：“你们都说要撤退？你们这都是混账话，马焕胜算什么东西？他仗着日本人欺侮我们？要店铺，要我的女人，我都让给他的。他还要地盘，给谁要？他给日本人要？这地盘是票儿的，更是中国人的，凭什么给日本人？掰着指头算算，你们当中有的人，已经跟了我票儿许多年了。你们怎么说这样没出息的话？你们的胆子都让狗吃了？你们不是怕死吗？今天就先死在我手里。来人啊，都拖出去，别用枪，都给我用刀砍了！省下的子弹，还得打日本人呢。”

    票儿的卫队都涌上来，就把那十几个愿意撤退的土匪都拖出去了。一时间，聚义堂外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听得众人肝胆俱裂。

    林业农皱眉走过来，摇头说：“票司令，你不应该这样嘛！”

    霍铁龙也劝道：“票司令，你这样做是不是……”

    票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林先生，霍兄弟，我也是不得已啊！不这样，就试不出他们的真心实意。说实话，他们有的也跟了我许多年了，火里来，水里去，枪里钻，刀下滚，容易吗？不容易啊！今天这样杀了他们，我票儿于心何忍？我得天天作噩梦啊！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今天死在我票儿的手上，总比他们明天跪在日本人的脚下，哭爹喊娘，还得让日本人用刺刀挑了。总比这……脸面上好看些吧……你们说呢？”

    票儿说到这里，奋力跺了跺脚：“唉，我去送送他们吧。”就大步走出聚义堂。林业农霍铁龙跟在他身后。

    聚义堂外，那被拖出去的十几个土匪，已经排成一队，溜溜地跪在了山崖边上。他们身后是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土匪。有人扯着嗓子哭喊道：“票司令，你不能啊……”

    票儿无力地挥了挥手，长叹了一声：“动手吧！”说罢，就别过头去，仰头看着天空。

    天上有什么？只有缓缓飘动的白云。只有时隐时现的太阳。厚厚的云层啊，似乎隐藏着什么重重心事？躲闪的太阳，似乎暗藏着什么凶狠的玄机？

    陡峭如锤凿斧剁过的山崖边上，先是响起一阵暴烈的呐喊声，十几只大刀挥舞着落下，随着一声声垂死逼仄的喊叫，一团团的赤色的雾气冲天而起，山风劲猛地一吹，便又滚动着扑散着落下崖去了。

    已是霜降季节，山中的天气更凉透了一些，满山的枫树与黄栌树上，已经悄然涌动出隐隐约约的暗红颜色，山谷中的风，硬兜上来，满山的红色显得动荡不安。票儿痴呆了一般，立在崖上，晚秋的阳光时时穿透云层，似一道道鲜旺的活血，轰轰烈烈地泼泄下来，他好似一棵孤独而又苍老的枫树，周身被染得通红了。

    几十年之后，霍铁龙回忆这一个情节时，仍旧历历在目，他说，那天，票儿好似一根没有了水分的枯木，在崖上干站了几百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霍铁龙只看到了票儿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事隔几十年，他仍能猜度出票儿那时的心情，那应该是百感交集的苍凉与无奈啊！票儿此举，应该是破釜沉舟，应该是壮士断腕。票儿深知土匪们无利不肯起早的短视习性，他对马焕胜一让、二让，就是为了激荡起土匪心中应有的野性与愤怒，当他把那十几个追随他多年的弟兄，找一个根本就不能成立的借口杀掉的时候，只是为了激励起天马山上的土匪们，那舍生忘死的士气。霍铁龙已经感觉到了，当那十几颗人头滚落之时，一股凶猛的杀气，已经在天马山上腾腾升起，票儿的脸上孤独无色，票儿的胸中，已经是千尺惊涛骇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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