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继续凶巴巴地道:“没事就拿手揉揉,瘀血散了,就好啦庄户人家,哪有那么金贵的”
槐花听到这儿,就低下头不吭声了。
闵氏的声音那么大,阿团自然不会听不到,可也没见他为自己的老婆说上半句话;更不要提想办法帮槐花解除痛苦了。
结果那一天,槐花就拖着一条疼痛不堪的脚,忙前忙后,洗衣做饭。
还是阿圆看不过去,在地里忙活了一阵子,他便捂着肚子,皱了眉头说:“怕是昨儿着凉了,里头叽哩咕噜响哩”
然后装着出恭的模样,偷偷去寻了石郎中。
他推说家里人扭伤了脚脖子,问有没有啥简单可行的药方子。
石郎中也没多问,给了阿圆一包捣为粗末的栀子,说是消肿止痛,活血化瘀,对扭伤有奇效,又交待了一遍用法。
阿圆付过药费,拿着栀子粉,急急就回家来。
等进了屋,发现家人都不在,只有槐花蹲着身子在洗菜。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问石郎中要了些药粉来,你搽在扭伤的脚脖上,到明儿应该就不痛了;过个两三天,肿也会消。”
槐花吃惊地抬头看着阿圆,她没料到,这个家里最为她着想,不是她的老公阿团,而是小叔子阿圆。
难道,昨夜里她的猜想,都是真的不成
阿圆避过槐花的眼光,有些尴尬地用脚尖碾着脚下的尘土,小声说:“先加少许白面,用黄酒调成糊状,敷在扭伤的地方,再包扎起来。”
槐花还是怔怔地看着阿圆,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
阿圆有些着急,催促道:“你快些啊,脚早好,你也可以少受些罪。”
槐花这才站起来,扭伤的脚受疼,不禁从牙缝里咝了一声。
阿圆想过来扶她的,手伸出来,半路上又缩回去了。
他想了想,自己去橱里拿了一只碗,倒了些栀子粉末,抓了一点白面,又寻出他爹喝的黄酒掺进去,拿筷子调匀了,端到槐花跟前说:“你自己搽,我去找一块布条子来。”
他想去闵氏的针线笸箩里寻,槐花连忙叫住他说:“我屋里有,不劳烦你了。”
说着话,槐花一瘸一拐地去了自己屋里,不大会子,真拿了一块碎布出来。
阿圆不好多呆,便道:“那我去田里了。“
顿了顿又道:”有人问,你别说是我弄来的药末子。”他也晓得要避嫌哩
槐花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哦了一声,心说:我傻了才会告诉人还嫌阿团吵我吵得不够吗
阿圆转身便走,走到门槛那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瞥见槐花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瞅着他呢
槐花的嘴角往上弯了弯,带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看得阿圆心里一动,赶紧扭头走了。
槐花夜饭做得,一家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阿团根本没发现槐花扭伤的脚脖子敷上了药,包扎了起来;闵氏倒是瞅见了,但只要槐花不问她要钱请郎中,她便装作啥也没看见的样子。
这药末子效果还真不错,第二日槐花的脚脖子肿得没那么厉害了,疼痛也减轻了好些,走路也不那么一瘸一拐了。
待人不注意时,阿圆还没忘了叮嘱槐花:“记着换药。”
槐花极轻的声音嗯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低下了头去。
一种说不出来的,被人关心惦记着的甜蜜,悄悄涌上槐花的心头,她再抬起头时,阿圆已经走了,她只看见他的背影。
那宽厚的脊背,她曾经伏在上头,让他背过哩
阿圆爱干净,他身上,就没有阿团那样冲鼻的汗味。槐花想。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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