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突然想到了有什么可以凭恃的,姬文光跳下了龙座扶手,双脚仍然立在龙座软垫上,脸现得意之色,指着太屋内众人“嘿嘿”笑道:“你们宦官不行,你史官也不行。嘿嘿嘿!他康王庄王泰王更不行,百官们都对朕俯首称臣。”末尾,他洋洋自得宣称,“朕的龙椅稳若泰山,朕的江山固若金汤,朕的天下九州兆民沃野千里,哈哈哈哈!”
皇帝疯狂,龙光四散,满室斛簌。
张靖走到业已气馁的姬文光面前道:“皇上圣主,您多虑了。方今天下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四夷臣服敌顽授首,大臣戮力百姓同心,天下人感恩戴德,正是盛世欢歌之际,没有人会想要对大周不利更没有人想要害您。”
“呸呸呸!你个阉货!肮脏的东西,这个时候拍朕的马屁,真不是东西!”姬文光厉然变色,不仅对着张靖拳打脚踢,还疯狂地吐了几口浓痰,吐在其脸上。
帝心如铁,臣心如水。众人看到扬名第一的内侍张靖受此大辱,有替张靖忿忿不平,有怕皇帝震怒殃及自身的,也有表面紧张暗地里却大是快意的。不论如何,这情景下无疑所有人都将头压得更低了。唯有张靖顶着一头浓痰如顶佛光安之若素,颇有点唾面自干的气概。
兴许是宣泄累了,姬文光突然坐回御座,歪着脑袋倚在靠背上眯着眼睛盯着太屋屋顶,看得出神。
张靖向趴在地上的一个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悄悄然爬起来退出去。不久,两名抬着装热水和冷水的木桶以及盆瓢等用具的内侍掀帘而入,将木盆等放在姬文光的脚边。
张靖不动声色地蹲下,给木盆里一瓢半瓢地添水,试了试木盆里的水温刚好,亲自替姬文光脱下了靴袜,又将他的脚面慢慢地引导放到木盆里。姬文光舒服地哼了一声,慢慢地舒展了紧张僵硬的筋骨。
姬文光一声不吭,张靖也一声不吭极为认真地替他洗着脚。许久,姬文光恢复常态,口气温和地对张靖道:“刚刚苦了你们了,大家受委屈了,都起身吧。”
张靖面色如常道:“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圣上金主之所以如此待我,均是引我等为亲信之举,怎敢说苦呢?况且圣上一言警醒犹如棒喝,实是解了我等逆行倒悬之厄,从长时间看等于是普施恩惠于我等,奴才等谢恩都来不及呢,又怎能说委屈?”
“嗯。”姬文光安心地享受着张靖的捏脚,“张靖。之前卫盐推荐的那个刘世让你觉得怎么样?”
张靖搜索脑海道:“刘世让,这个人履历没有问题,带兵有一手,只不过听说人品方面有些微瑕。”
“对!”姬文光一合掌道:“此人为人确实有一些毛病,不过只要他能够治军取胜为朕讨伐戎贼,朕容许他有些瑕疵也无妨。毕竟他是卫盐推荐的人,所以才放心用他。朕现在把整个雍州和西京的安危还有朕的五万精兵都交给了他,五万边军也给他随意调动。要兵给兵,要饷给饷,已是最优条件了。只盼他能早奏凯歌,只是他却太令朕失望了。这一年多他一直按兵不动,劳师糜饷,一日糜废半京师,一年糜废半江南。他明知道大军一日不动朕就一日不得轻松,朕的整个朝廷犹如戴了嚼头的牛马,进退不得,可是他依旧如此。”顿了顿,当着张靖的脸,姬文光道:“雍州刺史赵广汉上奏书弹劾刘世让打了败仗,损兵数千人,却隐瞒不报,应当押解至有司量刑处置。朕聆此讯寝食难安,已经下旨让刘世让自己进京述职了,这次一定要当面让他知道,朕不在乎损失多几千兵,朕在乎的是朝廷已经支撑了两个三年,再也支撑不下去另一个三年了。他干的了就干,干不了就下台换人!百姓困苦朕也无时无刻不烦忧,他这个雍州将军兼西京招讨使就是来替朕分忧的,不能替朕和百姓分忧,他早该下台了。”姬文光缓和了下语气,“估计不出十日他就会到京城了。结合张甲的汇报,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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