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中,一片寂静,三公六卿手上传阅着一份文书。其他人不得与闻,自然止不住好奇心,一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却一无所知,只能假装镇定,其实心痒难搔。
卢九蕴完文书,双手背于身后,仰天一声长叹。
众人不由得更是好奇了。
周密阅完须发皆张道:“我前昔见过此人,此人貌似忠厚,行事有些遮遮掩掩。如今看来此人大忠似奸,不除必为后患!”
御史左承、右丞卢谦、董和一同阅完,手捧文书的卢谦啪地一甩,皆怒道:“家国重器简直视同儿戏!”
一众御史也得传阅,内容传开,政事堂内一时炸了锅。张清、沈怀、檀玄皆道:“岂有此理,此人功劳比三公还大,够得上封王爵的么?”
大司命杨琰解释道:“我曾查阅案卷,此人尝郁郁不得志,似乎是因贿赂中常侍卫盐得官。”
大司农陶仕云皱着眉头忧心道:“那就是说他是宦党的人?”
杨琰答道:“暂时还看不出来,此人似乎是个骑墙派。”
六卿中年级最轻的齐宫道:“何以言看不出来?”
杨琰的副手少司命丁援摆摆手道:“既不适此,又不适彼,于两边水火不容之时妄图待价而沽,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参劾他了。”
刚任司寇的肖人杰怒道:“怎么看不出来?你没看到赵广汉的那份奏本么?更何况还有皇上将发的中旨,你别忘了他可是宦党推荐的人。”
丁援辨析道:“但那份东西始终没有盖章,诏书也还没有真正颁布,而且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提前泄露,不合常理,真假难辨。”
周密看来丁援一眼,道:“我只能说东西来源的渠道绝对可靠,那本奏书本就是确有其事,中旨纸张的材质也确实是来自内书房,绝对假不了。”
丁援沉默,羊柯道:“诏书毕竟是要诏告天下,咸使知闻的。是不是假,稍后便知,若果然颁布了,就难以扳回局面了。”
肖人杰道:“无论如何,此人因贿赂宦官才得官,首先品行不断者用心不良,斜封的官必然良莠不齐。”
张清道:“他用兵西戎,屡战屡败,这样的人当个西戎校尉都勉强,更别提雍州将军、西京中郎将甚至逆天的西平郡王了,阉人主政之后的内廷封号真是乱七八糟!”
沈怀道:“应该说,此人不愧是权阉提拔的人!”
檀玄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天了!还无故封了西平郡王,如此滥用爵赏!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他人也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慢慢都离席,以三公为中心围成了一圈。其他人皆道:
“看来宦党掌权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荒腔走板,不复如是!”
“对,朝廷赏罚不明,用人不公!信任权阉,祸国殃民!”
肖人杰敲着桌子振臂一呼道:“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权阉不诛,天下难安,不诛此獠,西戎不宁!外朝是时候结束一盘散沙的境况了,为了朝廷,为了平戎宦,我们应当联名上奏,阻止皇上的滥赏!”
“是,早该如此了!”众人气势汹汹也都附和道。
“肖司寇,”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众人于混乱扭曲中扭过头来,却见卢九蕴道:“现在只是讨论刘世让一人的问题,刘世让就是他刘世让,和谁都没有关系,不要牵连甚广,更不要扯到皇上身上。”
肖人杰诤辩道:“可是”
卢九蕴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食土之毛,莫非王臣。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选将用人治理国家也是内朝的职责,我等不得越俎代庖。”
他说话向来沉稳而有力,温文儒雅,很少有如此斩钉截铁的时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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