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好和萧哑登上惶台时已届午时,还未走进门楼便已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小厮带到楼底门口向着两人一揖,道一句“请进”便继续在前引导。楼里面不采光,几人攀着一条楼梯折而向上,很快来到门楼顶层的楼梯口的小台子上。小厮径直走了上去,吴书好一整衣冠方才迈步走出,萧哑随在吴书好身侧也几步跨到楼上。
门楼上十分空旷透亮,几根朱红色支柱矗立,顶上是木榫相接,藻井上用漆画满了奇花异草,飞鸟祥瑞的图案。周围是三尺高的栏杆,四面来风,八方旷放。对面的魁花楼近景,其他方向的府宅楼阁,街道商铺的人流如织,直通城内的运河粮船络绎不绝的远景扑面而来。
萧哑抬头看着藻井上的图案入神,一低头看见对面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他吓得差点一跤跌坐下去。他倒退了几步才立稳脚跟,脸色发白,嘴里惊讶喊道:“怎么是你?!”
花慕雪捂嘴一笑道:“你可站稳了!怎么?吓到你了?”
吴书好满脸疑惑,他道:“姑娘,这里可是你相请?”
花慕雪这才看向吴书好,她暗自观察了下他的身子骨,又看回萧哑,用略带奇怪的口气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略停了一下,她再次转向吴书好解释道:“我在这里闲坐半日,刚才看到你们在台下徘徊许久,就用千里眼看了下,”她说着示意了下放在对着魁花楼那一面栏杆旁台上的一架长管状事物,“当时就觉得身影有些熟悉。于是冒昧派人去请你们过来一会,没想到”她又捂嘴咯咯一笑,“没想到真是故人,倒把他吓了一跳。”
“来,先请坐吧。”花慕雪将两人让至身边的一条一尺高的桌几旁,地面很干净,桌几四周有褥团子,大家席地而坐。
吴书好细心留意,看到桌几面上放着一套用茶的器皿,茶具被推到一旁,取而代之放在桌几中央的是一堆堆的账册子,有的完整叠在一起,有的掀了一半显然还未看完。上面都是一行行的名目和数字,排列有致,十分清楚。账册旁右手边放了一杯透明琉璃皿泡开了的毛尖清茶。茶水已经喝了一半,茶叶在众人走动间有韵律地微微震荡,仿佛水里倒吊着的军队如林的矛头集阵。
显然,对方所说的“闲坐半日”云云也只是托辞而已。至于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否只是简单的故人叙旧就不好说了。毕竟,在他的眼里,萧哑虽然有周御肖书他们所说的异能,至今为止全未目睹,却也是个老实人而已。而老实人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小人之所以成其为小人,就是因为他们有老实人疏于防范而形成的人性空档可以钻营。换言之,越是老实人就越是要严防死守,不给小人以空档钻。
花慕雪将账册收在一边,惶台上风大,清风不识字,随着乱翻书,一页页将账册吹开。
吴书好再细细打量四周,门楼顶有十来丈长方,四周栏杆下的台子上各安放几架“千里眼”。吴书好是高官子弟,又当着太子舍人,平常没少玩弄各种巧物。所以他认识“千里眼”这种东西。“千里眼”顾名思义就是借助此物看得比肉眼远十倍的东西。虽然不能真的看到千里之外,但是靠这东西看十里八里以外的东西如在眼前。不过,这东西比较贵重,就算在公卿之间也流传甚少,他也是例行在东宫服侍太子的时候看到太子把玩,才有机会偷着玩的。没想到公卿之间稀罕的物事竟在此处随意地架设了十余架,这不禁让吴书好再次猜测惶台之主是什么来头,不会真是皇上自家在此处设了个别宫吧?他想到此处不禁四处张望,打了个寒噤,害怕等会真的从哪出跑出个皇帝来,然后将自己杀人灭口!同时,他也暗暗奇怪:萧哑是怎么认识这上面的人的?想到此他不由随同花慕雪的眼光在萧哑身上打量起来。嘴里则惊疑道:“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支‘千里眼’?”
花慕雪看到吴书好的眼神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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