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萨迦宗待了三日,遍访当地寺庙庄园,对这吐蕃的农奴庄园制有了进一步了解。
原来,这吐蕃全境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庄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庄园经济体系,具有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领主通过代理人经营领地,向农奴索取繁重的劳役地租。
庄园根据领主的不同又分为三种:其一,雄。领主为吐蕃政权当局,常租与小贵族、寺庙及官员经营,承租人每年向政府缴纳租税;其二,格。领主为贵族,源于封赐,可世代相袭,有经营、转租、享有权,不得自由买卖;其三,曲。领主为寺院,亦为封赐,由总管、管家、经理或代理人承租。
园内良田多属于领主自己经营,由农奴无偿提供劳动;劣地则为份地租于农奴耕种,农奴须向朝廷及领主缴纳地租并服劳役、支外差,此外,农奴还必须无偿地供应官府人员食宿、柴草、土特产等,因此,劳役负担十分繁重,大多处于饥寒交迫中。
农奴又分为差巴、堆穷、朗生三种:差巴领种官府份,地位要高些;堆穷耕种领主份地,地位较低;朗生则为家奴,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寺院中的贫穷低等僧人,其实亦类似农奴。
此种制度赋予领主极大权力,每个庄园内部都有自设的刑堂和监狱,可以任意审讯、监禁、诛杀农奴。
所以,才会有类似曲珍的惨剧不时发生。
但正因为贵族、寺院享有很高的政治特权,才使得其中很有一部分上层人物,在宗教上不关心修持经典,政治上为所欲为,经济上大肆掠财,生活荒淫糜烂,民间暗中早已是怨声载道。
那宗喀巴年轻虽轻,却已看到这一点,因此在四处求学同时,以平等简朴宗旨要求其追随者,从而得到不少百姓农奴、低层僧侣的热爱,甚至在萨迦宗这一萨加教派核心地带,亦有人偷偷传诵其教义。
此一发现,令众人俱是大感兴奋。
许允德此时已知席应真来意,故不再有丝毫隐瞒,连道:“此一教派力量,必得早报朝廷知晓,以作计较。”
当夜便书了秘信,让暗中跟随的信使带回。
第四日晚间辰时,只见庄园的正中主楼灯火通明,园中朗生忙碌异常,似是有贵客降临。
到得已时,卓玛阿妈派人通知三人,摄帝师要在主楼接见他们,请三人于子时随园中朗生前往觐见。
到得子时,三人随园中朗生到得主楼二楼起居室,终是见到了那云游而归的摄帝师喃迦巴藏卜。
说到这儿,席应真停下讲述,道:“你们也远远瞧见了那摄帝师,觉得他是怎样一种人?”
徐辉祖沉吟道:“此人以佛道入政道,无纯粹政客的急功近利,却多了佛家的洞察世情,加之出身高贵,一派宗师的崇高身份,一旦为敌,实是极可怕的对手。”
席应真点头道:“不错。”
又继续讲述。
三人入得居室,那喃迦巴藏卜见得三人,却是立起身来,抢前几步走到智光身畔,欣喜道:“大师,没想能在这庄园见得你,若早知是你来,我前几日便当赶回。”
智光合掌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许允德看向智光,目中略现惊讶之色。
老道却是吹吹胡须,一派了然神情。
原来,喃迦巴藏卜少时曾游历中原,在庐山五老峰偶遇在峰顶坐禅的智光,与其谈经论道足有三月,颇有收益,对其后来能成为萨迦的摄帝师亦有帮助,故此,对智光一直是铭记在心。
智光向喃迦巴藏卜引见了席应真和许允德。
那喃迦巴藏卜对席应真是连称‘久仰幸会’,对许允德的身份亦未表现出任何诧异之意,只是平静将众人让于座中,问起众人一路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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