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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的手稿第三部分

    一天早晨八点钟,那帮外表年轻的老朽准备妥当,去出阵了,倒霉的战斗整整要持续一天,我不挂指示牌,他们是不会回来的,尽管他们认路。

    我例行挂上了写有‘刀装落尽或有人轻伤立刻返回’这个文辞不通的指示牌,也总算和骨喰一起跑到门口,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真像查理一世在断头台前的情景。可是,等负责守门的平野藤四郎面无表情地给我打开门,我却看见狐之助甩着尾巴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叫我。

    也真是命该如此,从小到大,我偷偷溜出去,或者偷偷逃跑的计划,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到了十四岁还不知道如何逃跑,甚至于养成了一副逆来顺受的性格,我深感惭愧,便心一横,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世面。我便拉着骨喰向前跑,根本不理睬他在说什么,但真是巧死了!这时候,负责田当番的一期一振走了过来,在他的直视之下,我停下脚步,根本不敢动弹,像是被美杜莎盯上了一样:天啊,为什么会遇上他呢!

    长期以来生活无法自由,只好克制私欲,可是这无法避免年少的遐思,无法寻觅到那座只有在梦境中才出现的城市,精神不免痛苦。于是潜心学习各种诗词文章和经书典籍,犹如寺院的修士们。从小到现在一直如此,我只读不写,丧失信心,自身休囚,这可能是很大的影响。我经受了这样的磨练,因此比谁都善于钝化痛苦,并且富于情爱。

    对我而言,这种嗜好来得过早,但我深知身躯并不属于我,它可以被任何一个人拿走,侮辱,殴打,毁坏甚至掌控,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姑娘,除了说闲话的时候。

    因此我一直到现在脸上都是沉溺于性的享乐的放纵模样,即便我之前除了被强迫之外没有任何经历,但是,享乐的痕迹实在太明显了,连我自己都被这副面容欺骗,装作一副情人很多,夜夜笙歌的样子。事实上那只不过是每夜沉溺于晦涩恐怖的记载和意味不明的典籍所留下的黑圈罢了。

    我终日埋在书堆里,拼命阅读我没看过的书,避免和一切接触。精神状况也日益恶化,有时候鲇尾藤四郎也过来劝我,可是难以平息我心头的无聊和忧郁。直到狐之助送来一份通知,盂兰盆会。

    盂兰盆会是日本化的审神者们的节日,但是会有夜市以及三天的假期,连来自欧洲的审神者们也会抽出假期时间来聚一聚,举办舞会什么的。所有人兴高采烈,每个本丸都在准备节日盛装,一派欢快醉人的景象。

    这一切让我希望能够去逛夜市。可是当我鼓起勇气,对一期一振讲了这件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表示,噢,这是我上任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对人讲话,他也不说话。相比之下,骨喰说的话还要多一些。这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来:难道我是来自乌干达的黑人?什么也不懂吗?难道他还保持着身为殖民者的高傲吗?

    他终于开了口,以几乎讽刺的语气讲出了一番大道理,并且将一套便于行走和逃脱的礼服交给了我。噢,多虑了,我是去夜市游逛,不是去做贼的。

    礼服是药研藤四郎按照他的体型做的,但对我来说也有点长:深蓝夜色的长裤,同色的开叉风衣,腰身略微收紧,还有带花边和襟饰的衬衫,奶白的衬衫领子用中心镶嵌着一块浅红石头的星状别针扎起。一句话,是男式的晚礼服。

    当然我穿了自己的鞋子,一双从地摊上买来的白球鞋,和我一样,属于处理品中的废品,因为右脚的鞋子不知道被什么染料泼上了一大块绿色,所以摊贩以低廉到将近白送的价格卖给了我,我事先将它刷得干干净净,只有绿色刷不下去。我没有别的鞋可以穿,因此就将它穿上了。

    可这并不是这双鞋和药研藤四郎的晚礼服让我变得怪模怪样一一一一为了防止天气突然变冷或雷阵雨打湿头发,我戴了一顶骨喰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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