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不能说是翌日。
这一日中午醒来时,望月觉着身上难言的不舒服,头上略感闷沉,平时听在耳中的鸟哨声,听着像从遥远的山里传来似的——眼眶也发涩,睁开眼稍觉畏光。
看看身边的人,此时已经倚着枕囊靠坐在床头,也不知醒了多久了。
若是异地而处,身体有疾且不利于行之人,日日屈伏于逼仄的宅院之内,枯坐出神,连话也没心思说,真是勾引人的恻隐之心。
招娣和周嬷嬷服侍望月起身,昨夜脸上被李绸砸到的地方,今日里泛青,幸好没有瘀肿起来,近侍有什么情绪,望月暂时且顾不得,只告诫招娣和周氏,呆会儿给她上妆时,务必把这一专块青掩盖下去。
她擎着杯子喝完清晨例常的一杯清水,忽然抓着李绸枯瘦无光泽的手,也不管人家嫌不嫌弃,湊近他脸边笑着道:
“郎君只是下身少知觉,你可曾想过以自己手臂的力量,将身子勉力撑起来?
“我瞧过一些医书,也与太医院的掌故们议论过,有类于郎君病人的先例,若肢体有痛觉,来日机缘所至,就有恢复之可能,设若将身体器官弃置不用,就会慢慢失却原本用处。”
说着觉得李绸的手,不但枯瘦而且粗糙,便拿了他的手凑近了看,看了一会儿忽抬头,就见在房中伺候李绸的大雪c谷雨,看她的眼神莫名的紧张,大雪又暗里揪着谷雨,让她不要在主人面前乱说话。
谷雨许也是心有顾忌,嗫嚅半天才低声问望月:“殿下恕罪,婢子婢子想问,公爷果能见好些吗?”
望月心内长叹,面上却遗憾道:“本宫早先听医官说过,公爷所坠高崖本不算高,其时伤势力颇有可救之机——说白了,搜救拖延太久,回久路上又一味要赶路
“说得白些,公爷这伤势,若当时施法得当c援救及时,却有六七分可救;然而事已至此,若能固尽人事c妥善照管,也不过三四分的希望——”
大雪c谷雨这两个婢子,听着望月的话,一时面皮收紧变白,一时眼中又迸出仇恨的眼光。
望月皱眉:“尔等这是什么表情?”大雪忙收敛表情,急问望月道:“公主的意思,在是有人蓄意残害公爷吗?”
望月一皱眉,闭着口并没有答她。
过了一会儿,康嬷嬷又递来一杯水,望月将水接在手里,在杯沿儿外面嗅一下,笑问了周嬷嬷:“怎么想起来要用柠果泡水。”
周嬷嬷就谦插地躬着身,笑眯眯说道:“眼见近晌午了,没听见殿下问午膳,想来殿下是没有胃口。”
柠果儿就是后世的柠檬,此间也唤作益母果——因肝虚的孕妇喜食此物,确实有开胃的效用。
然柠果是安南夷国的贡品,陈朝贵族欲得此物也多赖上赐,寻常人家也许是闻所未闻的。
望月是皇圣嘉善公主,素为宫中帝后宠遇,这是东西对她是寻常东西。
将柠果水喝了半盏,望月想起宫中冯皇后,心思一时飘起来了。
待回过神,见床前的节气二婢,竟都失魂落魄的,尤其适才问话的大雪,脸色非常难看。
望月对这两个婢子道:“公爷是否为人谋害,这种话不是随意说的,公爷一向谨慎孤势,出事之后,也许,有人以其后继无力,因此一层层轻忽怠慢,也未可知。
“若说有人蓄意谋害,可就事涉朝中重臣悍将,这便要污蔑陛下股肱之臣,本宫可听不了这些话——”说着将饮盏随手放下,大雪二人忙战兢兢应下了,脸白得像妆盒里的铅粉一似。
大雪等婢作为李绸亲信武婢,虽然浑浑噩噩c失察失职,说到底忠心与机敏皆有,只是从前群龙无首,而且前路渺茫下,有人别抱心腹也未可知。
因此,望月以为,对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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