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有铜钱。”
示意顾桐从周七手中接过又热又香的荷叶包裹,叮嘱“当心烫”,把数好的三枚铜钱塞进顾阿桐手中——她的手还在抖。心疼钱和心疼弟弟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先顾弟弟。
内心交战几秒,顾桐闪电速度把铜钱硬塞在周七手心,好容易克服饥饿的力量,动用意志,笑道:“二姐吃我不饿。”
顾二姐摇头微笑:“我不饥。”
顾桐熬不过饥肠辘辘的打击,先狠狠咬一大口,回味着包子馅浓香的肉味,又推给顾二姐。早晨时顾阿桐看得很清楚,二姐喝的那碗粥更稀些,几乎可以看见碗底。
擦一下眼角,顾二姐含泪微笑,道:“哪里好街头跟妇人为一只肉馒头推来推去,莫伤了读书人体面”
知道推拒没用,在顾二姐坚定的笑意中,顾桐继续啃包子,低声道:“我会赚钱,二姐等着罢,很快就不用日夜辛苦绩麻织布,天天买肉馒头吃。”
这,是个承诺。
——男人对亲人的郑重承诺。
周七已经几口吃掉剩下那两只肉包子,不禁哈哈大笑,顺口用恭维的语气打趣道:“唷呵,二姐有福,顾家读书郎竟肯放下举业赚钱养你,往后穿的是绸,喝的是油!”
看来,顾桐真是功名无望了?不然怎么会公然说要赚钱养家,岂不是放弃继续考秀才?
斟酌片刻,周七拿出诚恳神情语气,小声劝道:“没根没梢的妇人日子最是苦熬,却又何必?不是周七夸口,只消肯典到我家,必定吃穿不愁!若你不放心弟弟没举业不能自立,又没娘炊饭怕饿杀,不妨带过来,我家事情多,总饿不着人。你要是肚子还能争气,生个儿子出来,只消过十年,阿桐给我儿做帮手,莫说赚些吃喝,就算翻新那几间土屋,也是有指望的!”
顾二姐脸冷冷板起,声音都逼得有些尖锐失真了,厉声道:“我阿桐是要考秀才c做老爷的!”
周七愣片刻,见顾桐自己没开腔,顿时定神,笑道:“从没听说社学考出秀才公的!这有个缘故,社学先生自己都考不上秀才,不过胡乱启蒙,命人傻背书罢了。阿桐考过府试已是鸿运当头,这等运道,何必去割麻饲鹅c车水种田?实在是太可惜了材料。还不不如跟我学徒,也是条生路。”
周七看似面孔忠厚,说着体谅的话,却总带着尖锐的探究意味。
顾桐的灵魂来自繁华盛世,倒真心不敬畏科举。不就文官资格考试嘛——就算比普通公务员考试级别高一些,但年金融的人那个不是有志进华尔街的,谁稀罕华盛顿啊?
顾桐倒是已经看懂,航船生意就是“乡村农产品买卖中介”,就算还没亲眼见到借贷金融那部分,也能猜测。跟各商行的熟稔c了解农人货物的市场行情是根本,快速计算的数学基础也要紧。但,这种生意,能赚来衣食,只怕不够庇护家人:连周七自己被人忌惮的理由,都是他官面上有人脉,而不是因为他的业务能力c江湖地位。
而顾桐开口说话c表示恢复神智前,乡下媒婆都敢当面说二姐;一旦恢复读书人身份,连县城陌生的店主都百般给面子。他再历史渣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特性,也不会不明白,什么是传说中的“万般皆下品c惟有读书高”。又不是真的智障,怎么可能听信周七说社学不好c没机会出头,就真的放弃考试?
顾桐沉吟的这片刻,顾二姐满脸关切焦急都快溢出来,而周七维持着笑嘻嘻,眼神却一直细细打量他,多半是在反复掂量。
从容一笑,顾桐正考虑回答时要不要装个逼,来几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级别的自我贴金,忽见街上人群一下乱了,每个人都在向别人打听或者高声传达,忙乱地嚷嚷着什么。
顾桐努力辨别大家乱哄哄的语音,还没闹明白,只听顾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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