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父告辞出来,长随崔胜引路到安排顾桐住的院落,才告辞而去。
走进院门,好几个住了人的房间都没人声,顾桐不禁有些纳闷:“这日头晒的,稍一动就浑身湿津津,人怎么反而都出去了?”
昨夜安顿时,欧阳真考虑到朱载垕与柳珽都是贵客的身份,急忙命人收拾了单独的客院,但只有阿厚乖乖去住了,柳珽却死活不肯,一定要住在阿桐院子的东厢房,跟李柏隔壁。理由是他来得光棍,连一个贴身伺候的小童都没带,这么住倒也便宜。
顾桐占了两间正房,因他的正业是学八股文章,必须有书房。顾全c方南更不肯单独住了,便各自分一间西厢房。倒座房里则住了欧阳真拨来的几个本地兵丁,充当洒扫c上夜之用。
二姐本来一心想跟着阿桐住,但提督家自然不肯女眷住外院,好歹一通劝,还是到内院靠着欧阳珏的住处,安排了只有三间房的极小偏院。
顾桐正纳闷着,跟在身后的李柏却一指东厢房,显然他听见动静了,这一指,算是暗示“人在里面”。
刚想拔腿去找柳珽,顾桐想了想,觉得李煮石只是表面不羁,其实颇擅长人情世故,便低声问道:“我要买些红糖,以及动用的家什,好让师傅看见玉屑糖成品,也能定定心。这种小事,是请欧阳师兄命人办,还是直接拜托崔胜?”
李柏撇嘴,道:“但凡开始炼糖,许多采买c工匠事宜,日日不停歇。这一应琐事,你想让谁去做?”
这个是早有计划的,顾桐痛快答道:“我堂哥阿全。”
李柏摊摊手。
被无声嘲笑了,顾桐讪讪揉鼻子,笑道:“道长指点得是,我回头跟堂哥交代。但若有我想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不吝指点。”
本就拿出服侍师长的劲头对顾桐,李柏见他领情,心里也舒服,洒然一笑,道:“方才路过的小花园里有老树鱼池,比旁处凉爽些。吾借那里静谧,去琢磨一番日月地轨道关系。若有事,亦不妨去唤。”
报备了行踪,拱拱手便自去了。
直接站在小院中央,顾桐朗声问道:“柳三爷在么?”
果然,柳珽很快在门口出现,只穿着极薄到半透明的撒腿烟灰夏布单衫裤,人如青松c目似朗星,气色极精神,笑吟吟问道:“方南那厮要回京,说去街市看看有甚土产。你二姐想寻做小生意的店面,便与你堂兄一起,他们搭伴去逛街了。”
听见二姐去逛街玩了,顾桐心情大好,笑道:“多谢告知。你怎么不去逛?”
柳珽一撇嘴:“莫非你知天上地下事,却不知两广总督c总兵c总镇的三总府邸都在梧州?吾在这城里住了何止十年,有甚可逛的?阿桐进门就找我,莫非有甚么好事?”
——总兵驻扎在同城。提督上任两个多月了,却没来拜见过?
没想到师父面临的官场形势已经危到这个地步,顾桐愣一下,苦笑道:“要请你动手,开始筹谋练兵,算不算好事?”
柳珽顿时眉飞色舞,连连点头答应,还忍不住自夸一番:“可见我有远见,之前就知道必是如此!提督最要紧就是盯着兵备道屁股,琢磨他们练兵的差使,怎么可能自己不弄些撑门面的亲兵出来?原先我大哥镇守两广时,提督们都恨不得自诩用兵如神的!”
顾桐静静听他吹一波,笑着请到书房里坐,亲自倒了杯凉茶奉上,自己也斟一杯咕咚咕咚喝了,才算是解渴。
二人坐定,顾桐想了想,问道:“记得谁提过一句,令尊c令兄都曾镇守两广,且战功赫赫?”
这是柳珽最喜欢的话题之一,顿时精神抖擞,笑道:“谁跟你说的?这话虽也对,却嫌迷糊了些。先父正德初就镇守两广,后移镇湖广,善始善终。”
顾桐知道这位爷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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