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妃看着书案上堆积的秘折,这些都是她的暗谍搜集的三日内最有价值的情报,放在最上面的两封暗红折子,一封烫了一个‘舒字’,一封躺了一个‘采’字,就那样并排放着,任何人打眼一瞧都知道其二者之间的联系必然紧密相关。
宝贵妃就那般怔怔看着,过了许久方才伸出了手,鬓间华贵的红宝石簪子随着她的伏身,其上雕就的蝴蝶的一双翅膀微微颤动着,说不出的别致鲜活。但是此时的她脸色太过于苍白,反而被那鲜活衬得略带了丧气,原本一直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大眼一瞧依旧整洁,再细看却不够贴合,有几丝青丝别出,该是今日未曾仔细整理过
“呵”她的纤细白皙指腹却略带粗糙的手指在两封折子上缓缓掠过,指甲微挑,掀开其中一封,她看着其上淋漓的字迹,半晌才冷笑出声。
“娘娘,这”花枝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不安,遂小声问询道。
“哈哈哈哈咳咳”包贵妃突然高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低声咳嗽,她抬手掩住朱唇,半晌才又放下手,忽略喉间血腥气,抬头冲花枝笑道:“没什么,只是等的太久了,眼看着就要事成,心里舒畅,舒畅得很。“她说得这般开心,明明嘴角也如往日笑时那般妩媚地上翘,偏偏双眸里水汪汪的一片,笑着笑着,眼角还跟着淌下了一串泪珠儿。
花枝不知道自家娘娘这是怎么了,她自从那年从宫外回来性子便怪了,有时易怒,但更多的时候就是想这般笑,可笑得比哭还让人觉得难受。
“要不宣太子进宫陪陪娘娘?”花枝放下了手中的囲窑白玉瓷茶盏,上前一步,轻轻躬身道。以往娘娘心情不好时,皇上来了她也不会搭理,倒是偶尔会宣太子进宫陪着说说话,她想着这次照旧问问大抵也行。
不想宝贵妃听了这话,倒是没继续笑了,瞬间敛去了脸上所有表情,整个人陡然变得十分冷淡,“近来事多,太子该多忙忙,本宫心情甚好,就无须再耽搁他替皇上分忧了。”她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那个‘采’字上,像是忽而想起什么般问花枝道:“那个贱人是跟我同日生育的?”
那个贱人指的是谁,宝贵妃身边服侍的人都清楚。
花枝不知道自家主子突然问这个做甚,宫里所有人都记得这事,自家主子怎可能会忘?她心里这般嘀咕,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微微颔首道:“是,那人是跟娘娘你同日生育的,娘娘是天生凤命,太子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至于那人的孩子,连个正经身份都不配”
“连个正经身份都不配”宝贵妃垂眸轻声复述了一遍,慢悠悠的,那些个字眼好似反复在她唇齿间流过,直到一个个字眼都被嚼烂了吞下肚去她那般复述后,只觉得肚子开始隐隐作痛,那痛越来越明显,若五张六腑被拉扯般疼痛,那疼痛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就像是多年前雪地里,她九死一生生下那个孩子那日。
“娘娘娘娘”花枝看了看案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折子,不敢出门去唤人来诊治,只得不停地拍打着宝贵妃的肩背,又俯下身去在其耳边不停轻唤,以求能唤灰其神志。
宝贵妃听见花枝的声音越来越远,又慢慢地近了,费力的睁开眼,有明亮的日光轻轻照在她面上,她露出个恍惚的笑容,左颊边梨涡浅浅,“那日也是这般明亮,可惜是雪映出的光,比不得灿阳这般温暖,实在是冷极了”
花枝见宝贵妃醒转,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未在意宝贵妃好端端的为何又回忆起那日来,虽说她家主子确实甚少提及当日发生之事,但今日怕便是因了故人触及落魄时的伤心时一时感叹罢了。
“需要叫太医来为娘娘诊诊脉吗?”花枝轻呼一口气,双手交握,轻声问道。
不过几息,宝贵妃好似在眨眼间就恢复了火力,她莲步微挪,行至不远处的湘妃榻上坐下,端起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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