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茅草,以焠儿引燃,开始生火。
少女一边仔细地清洗蔬菜,一边回答道:“娘,我都整理干净了。被褥也从库房里拿出干净地换上了。咱们房间里的东西,我也都搬到二楼的库房了。没有让他们发现。”
此时正在清洗一口大锅的张菊仙微微一笑,倒也没出声夸奖表扬。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苦命家的孩子早懂事。张菊仙母女是又穷,又苦。唯独剩下丈夫生前留下的祖产,也就是这间好运来客栈。
事实上,张菊仙大可仗着这间客栈改嫁。不论是售卖掉客栈的地契也好,或是以这间客栈作为嫁妆,她都能找的上一户较好些的人家,况且,她的相貌也并不丑陋,更是十指沾得阳春水,什么粗活累活都可做得,上得了厨房,下的了农地,即便是在寒冬腊月,她仍是会抽出时间,替大户人家接下洗衣服的粗活,双手冻得红紫一片不说,她都记不得自己的双手有多少次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可就是这样一位要强的女子,也有怯弱软小的一面。
张不苦依稀记得,那是在半年前,绿水镇下了一场历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那一天很冷很冷,绿水镇几乎没人出门。可她的娘亲还是挨家挨户地拜访,希望能找几份洗衣服的活计。越是天寒地冻,洗衣服的人就越少。那些大城镇里的富贵人家,自然不缺人洗衣服,府中自然会有奴仆做这些活计。可绿水镇只是贫瘠小镇,那一天,几乎每一家换洗衣物都堆给了张菊仙清洗。
那天委实是冷,所以即便是张菊仙要价一文钱两件衣服,还是有很多户人家舍得这笔铜钱的开销。张不苦偷偷去结冰的河边看过,她发现自己的娘亲先是用棒槌敲破了湖面的冰霜,然后再开始一件一件地仔细清洗衣物。
张菊仙的双手,在下水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被冻得通红,到了第七次的时候,已经是紫红一片,而到了第十三次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而且双手仿佛是要滴出血来一般,黑红的可怕。
张不苦远远地站着,她只看见自己的娘亲,伸出黑红黑红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然后张嘴不断往手心吹热气,时而又将弯曲如勾爪的双手相互揉搓,每次揉搓,她的脸上都会露出一番忍受火辣痛楚的表情。
少女看得心疼。她过去帮忙,双手只是下水了三次,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双手的手指更是弯曲如勾爪,根本不听使唤。
所以,少女就时常告诉自己,不管以后的日子过得是好是坏,她都要为自己的娘亲分担一些活计。她也不是没有和娘亲提过,说是娘亲大可以再找一户人家嫁了,即便继父对自己不好也没关系,至少娘亲的负担会减轻许多,不用再这么辛苦。
可张菊仙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怕继父对你不好”或是“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的忠贞誓言。可她越是不吐露心生半分,少女对娘亲的愧疚就会越多。她一直觉着自己就是拖油瓶,如果没有自己,娘亲就不用顾及自己,随时可以改嫁。
她曾记得自己父亲的遗书当中就有写着,他准许自己的妻子将好运来客栈当做嫁妆,改嫁良人。
可她没有。
所有的苦,所有累的,她都一肩抗之。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少女现在虽然不懂,可当她懂得的时候,已是嫁做人妇,成为了一位酒鬼的妻子,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惜狠下心痛杀了自己那位一旦醉酒就会对三岁的儿子拳打脚踢的丈夫。
家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生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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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肖汉等人从绿水镇的私用马厩返回好运来客栈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两盆热气腾腾的菜肴。
与先前在小言欢楼打尖时一样,分为两桌,肖汉与孙骆涯c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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