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躺在她的火炕上。天气冷了,刘妈给她把炕烧上了。肖子铭两口子都在炕沿上坐着,改莲怀里抱着水寒。二太太坐在地上的一把椅子上,跟前站着小凤。继羽也在地上站着,摸着小弟弟的手。
大太太说,他还没来?二太太问大姐你说的谁?大太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他应该快来了。
自从程家出了事,宋谋儿就再没有来过。他现在也分了田,他住的那间屋子就归了他。程旺泉当时说过一句话,说这有事了才能看来一个人,宋谋儿胆子小,只要以后不要给我们找事都不错了,别指望一个一个地都是硬汉子,换成我,也做不到。人这一辈子,看走眼的时候多着呢!大太太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些感慨。倒是刘妈哪都没去,村里人也没有人为难他。
程盛泉从门口走了进来,大家这才明白刚才大太太说的他是谁了。大太太感觉他应该来的,应该是今天天黑了以后。
她也没有儿子,一直把这个小叔子当儿子看着呢。她说你们给盛泉端个椅子,玉秀没来?程盛泉说她在门外,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同意了她就进来。大太太说,这个玉秀呀,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程家都成了臭狗屎,别人躲都躲不及呢,还敢像以前有什么讲究?人家不嫌招祸,就让进来吧。
马玉秀进来看到屋子里面好几个人,脸上就浮现出局促不安的表情。大太太用手招她到跟前说,玉秀,到嫂子这来。
听到大太太这么称呼,马玉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心里明白,这是大太太代表程家接受她了。她叫了一声嫂子,就哭了起来。
在场的大人除了改莲,今天都亲眼目睹了范老四对大太太的*。可是谁又能说什么?这几个人谁也说不上哪一天,他们也会被范老四们找个借口给拉到台上去,也说不上下一个被喂大粪的就是自己!他们哪一个都和地主家有着关系,而且又都是范老四的仇人!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了一会以后,大太太说,盛泉,以后咱家就指望你了,我们两个女人是没有法子了。现在这么看来,玉秀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看着人们那疑惑不解的样子,她说:“如果不是盛泉闹着要和玉秀两个过,你哥能把你就给个仨瓜俩枣地分出去?现在你不也是成了地/主?说不上和你哥一样,谁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今天的大太太话分外多,甚至还讲了一个笑话。后来她把小凤抱在怀里,说我的凤娃娃,大娘的心肝哟,我娃长得就是可人,说着说着就大哭开了。她平时本来就把小凤特娇惯,大家都想可能是今天受得委屈多了,女人们就跟着哭,水寒也被吓哭了。
大太太问了玉秀生几月的,说到时候她给伺侯月子。玉秀说哪敢让嫂子你伺侯,能认我进门,都是我的福分了。大太太说,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程家了。
大太太没头没脑地说:“我小的时候呀,我爷对我们要求可严了,他说这人呐,就活着一张脸。没脸了,活着不如死了。说这人吃饭,狗吃屎都是天生的,换过来就是要坏事的。”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好接话,毕竟今天的羞辱大家都记忆深刻。
她又转过头问肖子铭:“她肖家爸,你们两口子那年来也是这个时节,我记得。”肖子铭说大太太记性好,就是这个月份,差得不多。大太太又问,我们程家对你还行吧?改莲抢着说,东家一家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记着呢。大太太说,以后我们这家口薄,还要她肖家爸照应呢。我看继羽和我小凤娃那么好,以后成了多好。
小凤才九岁,大太太竟然扯到了这么远,大家都笑了一下。倒是小凤已经知道羞了,小脸还红了一下。大太太说天色不早了,都回去睡吧。大家都出门的时候,大太太说,盛泉,你先别走,我还忘记了一件事,给你说说。
大太太问程盛泉,门口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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