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苗家老太太絮絮叨叨，但肖子铭听得出来，她对程家人是有好感的。心里马上就产生了希望，她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这个年龄的老人都这样吧。

    程盛泉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就感到身上有些发冷。他不知道里面谈得怎么样了，心里还想着怎么也不出来给自己说一声，但也不知道怎么办。找个背风的地方蹲一会吧，他给自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他不知道，他在门口踅摸着时间长了，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老太太说程家几辈子人都好的很，她和程旺泉的妈很熟。程家人还是很憨厚的，这“老坊”你们晚间了抬着去。

    肖子铭喜出望外，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他一个劲地给老太太道谢，就差磕头下跪了。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两个人，范老四和范志信。这两个人是叔伯兄弟，一个爷爷的后人。本来以前的关系也就那样，自从范老四解放以后得了势，这范志信就跟随了范老四。

    看到这两个人进来，肖子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范志信出来方便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苗春娃家门口踅摸来踅摸去的，就多了个心眼。这刚解放，地/主反动派就到处搞破坏，阶级斗争是一刻不能忘的，这个觉悟他有。虽然认不出来是谁，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也顾不上撒尿，一溜烟去找范老四。他光想了阶级斗争了，也不动脑子，就苗家那屋，有什么东西能偷能破坏的。

    范老四一听来了精神，两个人抓起一截麻绳就往来跑。到门口侦察了一会，就把“二地主”程盛泉给揪了出来。

    程盛泉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刚蹲稳当没一会，就有人过来喊，出来，你给我出来！他就有些生气，我就在这背风窝子里蹲一会，出来出来的，好像我是老鼠咋地，钻在洞里不成！

    两个人一看是他，立马来了精神。问你在这准备搞什么破坏？程盛泉没好气地说，我在这拉泡屎你们也管？管得也太宽了吧？

    范志信忍不住笑出声，范老四在黑暗中踢了他一下，抓破坏分子你笑个啥？范老四又问他，你家离苗春娃家这么远，你拉屎跑这么远？

    程盛泉说这撒尿拉屎是肚子的事情，我能提前知道？我不信你一天出门背着茅房走着呢！走到什么地方有那个意思了就蹲下了，你问我拉的东西在哪？你这一喊又给吓回去了！

    范老四不再和他啰嗦，抖抖绳子想捆人，实在没个理由。脑瓜子一转，又看这“二地主”有意无意往苗春娃家门口看，就开始琢磨他蹲在这里的来由了。

    这几天人都说是他逼死了程旺泉大老婆，他也吃不准这事最后上面咋定性，躲在家里没敢闪面，阶级斗争也停了。程家人这几天的大事就是给程旺泉大老婆下葬，他不在家守着，跑这儿来，肯定和这事有关！

    棺材！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找到了答案。程家借过本家四婶的棺材，程玉泉给他“汇报”过，他妈没有借，也是程玉泉一家表示了和地/主阶级决裂的决心。他为这个还表扬了程玉泉，并代表村部向他们一家的革命觉悟表示了肯定，把个程玉泉高兴得直搓手。

    苗家老太太年龄大了，家里备了“老坊”。这苗家老太太，光范老四知道“放命”就放了多少回。乡里人把老人进入弥留之际叫“放命”，有的人放了几天命，活过来的又很多。

    他们不再理范盛泉，知道屋里肯定还有他的说客。不用想就是那个肖疤脸，宋谋儿胆子小，早就和他们弄得水清水利的，没有来往了。

    屋子里昏暗，老太太又说，五子，谁来了？五儿媳说妈，是前头范家老四。

    老太太哦了一声，对这个范家老四她是不喜欢的，咋咋呼呼的。倒是那个老五春娃关系好，她倒是看着顺眼。

    也没有人让他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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