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让范家兄弟有些尴尬。范老四问肖子铭:“你在这里干嘛呢?”
肖子铭说:“我有事找苗家五哥。”
范老四说:“你不会是来借坊的吧?再能有什么事。”他回过头面向着老太太,“苗家婶,你这么大岁数了,可别把坊借给他们,一时半会又还不上,他们还是地/主家,属于斗争对象!”
肖子铭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真是节外生枝的事情。老太太突然咧开没几颗牙的嘴笑开了:“我岁数大了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死?你范家娃别乱咒我。我放命就放了四五回,知道为啥阴曹不要我不?光我这老坊二十年让人盘走了三回,加上这回,就是四回!阴曹看我老坊盘了几回,明显不想去,才不收我。你范家娃娃不懂,这坊我还没用过,从最早的白杨板子,现在都换成了松木底子,哪个人都往好里换,说不上程家人还的时候,一个松木到顶,我老婆子阔阔气气就走喽!”
范老四没想到人家这么说,又把脸向着苗家老五。苗老五没理他,给肖子铭说你们趁黑拉过去吧,拾掇起来还费些时间,早拿去时间宽松些。
范老四突然喊了一声:“苗家婶,春娃就是让程家人逼走的!”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谁想到他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老太太明显受了影响,竟然坐了起来。她声音颤颤地说:“我春娃到底咋了?你说是程家人逼他了,咋逼的?”
春娃是这个家里现在不能提的话题。六七年了,没有了任何音讯。虽然老太太说就当没生这个儿子,可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苗老五对范老四的话很反感,他知道这个话题让母亲伤心。他极不耐烦地说,你有啥话就直说,别在这惹我妈伤心。春娃突然啥话没留就走了,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能说出来个头前脚后的,抓紧说。说不上就别给人家程家身上赖!你们范家整程家,是你们两家的事,别把我们苗家往进拽!
范老四能说个啥?说自己为了马寡妇,找苗春娃套了程二少的麻袋?苗家老五这个楞头青,还不把自己给撕了扯了?
苗老五看他说不上来啥内容,说老肖你们赶紧拉坊走,我妈还要睡觉。
几个人都往出走,肖子铭找到程盛泉的时候,他正抱着膀子牙齿捉对儿打架,一个劲地埋怨他进去的时间也太长了,把他冻得没地方钻。
他们第二次再来拉棺材的时候,都已经交夜了。苗老五帮着他们往车上抬的时候,问了一句:后天几时起灵?我妈说让我过去给帮帮忙。
范家兄弟两个回到了范老四的家里,范老五已经蒙着头睡觉。范志信说地主家的事情管不管了?范老四说当然要管,马寡妇咱们管不了,新岁总姓范吧?后天出殡时候,把新岁拦下,听人说马寡妇让新岁在灵堂给地主婆戴孝,亏先人着呢么!
程家院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明天是辰时下葬,也不知道这个时辰是谁给定的。院子里有几个人给弄了些油漆,简单地描画了一下。按照当地人的风俗,按理说这人一去世,都是分为“上五彩”“中五彩”“下五彩”三种的,根据福寿子嗣等方面,在上面描龙画凤,不同的是,福寿子嗣好的老人过世,那龙凤的爪子都是伸得很舒展,根据情况渐次。像程旺泉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上五彩,大太太的这个情况,只能是画个下五彩,但人们也不会过分去认真,大多数人家都是画个中五彩,亡者为大,没有人会在这个上面较真。
帮忙的人一多,自然显得热闹了起来。程盛泉杀了哥哥家的一只羊,给大家招呼着羊杂碎。灵堂里就是小凤和范新岁戴着孝布,还有继羽陪着他们俩。
马玉秀把儿子新岁也带了来,说是给他大妈戴孝。她在院子里完全以亡者的妯娌自居,风风火火地,人们也都在后面议论,但多数人说这个马玉秀人还是可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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