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盛夏皆是不太炎热,方才下过雨,土地上皆是湿漉漉的。
如今校场上的昭军和神策军两方皆着了甲胄,竟不觉得怎么热。
陆冥之巡视着众人列队训练,不时指点几句。
天气尚好,并不使人觉得烦躁,陆冥之觉得有些口干,便想着回到帐中喝两口水。
待他进去,瞧见燕齐谐正捏着自己的下巴,在帐中对着张地图,凝神思索着。
陆冥之微微笑了笑,燕齐谐这家伙,平时不正经极了,一旦正经起来,倒还真那么有模有样的。
陆冥之在他身后轻咳了两声。
谁知燕齐谐一个激灵,“嗷”地一声大叫,险些就跳起来。他回头,瞧见陆冥之,整张脸全都皱了起来“你是要吓死我啊,我的哥哥。”
陆冥之也是哭笑不得“谁知你这家伙这么不禁吓?不知道的,还当我真的草菅人命了呢。”
燕齐谐把皱起来的脸抹开来,笑道“你巡营巡完了?”
“巡完了。”陆冥之道,“发现个躲在帐中偷懒的。”
燕齐谐知是在挪揶他,只道“诶哟,小的冤枉啊。他们那群人,哪有我脑子好使啊。”
陆冥之自己拿过了水壶,就朝嘴里灌,到了两下发现没水。
他将那水壶抛给燕齐谐,道“给你哥哥我打些水来。”
燕齐谐白眼翻了两翻“得令!不然你军法处置了我,是不是?我这是何苦,给你陆冥之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妈子……”
陆冥之喝道“快滚!”
燕齐谐得了他那句“快滚”,果真就快滚去打水了。
陆冥之站在燕齐谐方才一直盯着看的地图前,发现他在那图上用朱砂标注了好些地方。
“广平府……顺德府……真定府……保定府……”陆冥之在口中喃喃念着,这四条线一路北上,逐渐逼近京畿重地,而京师初,用朱砂狠狠抹了一笔,红得仿若鲜血一般。
陆冥之听见身后有人道“你瞧见了?”他转头过去,是燕齐谐打水回来了。
他应了一声。
燕齐谐将水递给他,道“你看这么走,如何?”
陆冥之也不用杯子,又是将这壶直接对了嘴,喝了两口道“不错。”
燕齐谐叹道“如今又要走这样长一段,想想就觉得累人,倘若当初打过了大同,只要于居庸关再一役,就能进京了。现下却是又要远征。”
陆冥之笑道“怕甚么,咱们从宣平出来,那么远的路不一样是打过来了。想当初,年少啊,就那般一路不管不顾冲出来,那像如今这般瞻前顾后的。”
燕齐谐翻他一眼“闹得你如今多老一般。”
陆冥之不理他这话头,道“师爷瞧,咱们何时能北上?”
燕齐谐道“瞧你身体如何了。倘若你明年开春之时就能跟你十岁一般生龙活虎,咱们就北上,去砍温栩的狗头。”
陆冥之笑道“我如今就挺好的了。”
燕齐谐张嘴就骂“去你的罢,前两日见你开弓还冒冷汗呢。瞎逞甚么强,就对你那八力大弓情有独钟,十二岁在上头栽一回,二十二岁再栽一回。”
陆冥之笑道“我怎觉得你这话我在唠叨大夫那儿听了一回,你又提了一回。”
燕齐谐最听不得说他像颜初,立即就闭嘴了,板着一张脸,瞧着好笑。
陆冥之心里笑道,这家伙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般,他终于开口道“便依你,明年开春,北上京城。”
燕齐谐终于笑了出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陆冥之背过身去,又对着那地图端详了一阵,开口问道“为何是走保定,而非走河间?”
燕齐谐道“河间府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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