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齐谐语气轻缓,却又像渗了毒一般,黏黏腻腻,贴在人的耳畔,甩也甩不脱。
章少庞猛然将身子朝回缩了缩,大叫道“你胡说些甚么!”
燕齐谐也坐直了身子,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你一试便知,还真当我不能将你怎么办吗?”
章少庞看着他,神色戒备。
燕齐谐仰面坐在椅子上,翘着一条腿,手中折扇哗啦一下就打开了,道“你这人好笑,既然知道我们是来劝降的,又放了我们进来,嘴里却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当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升天了。”就算并无归降之意,也好歹放尊敬些,虚与委蛇皮笑肉不笑一阵才对,哪有一上来就凶相毕露撕破脸皮的。
那还谈不谈了。
看他这意思,只怕是不想谈。
章少庞冷笑两声,道“我只想放金业存进来,看这狗东西能不要脸到甚么地步,没想到他果真如此。通敌叛国,不忠不义,着实是令人唾弃。”
燕齐谐收了扇子,在手上瞧了瞧,笑了两声“通敌叛国?不忠不义?章大人这般指责旁人的时候会不会心虚啊?想想你如今还未曾降我大昭究竟是因为你忠义,还是因为你怕一个不成,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
这话极是捅人心窝子,章少庞没想到他会将话这么直白地捅在他眼前,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
他晕头转向之际,又听见燕齐谐道“骂我们大昭是杂碎,也该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周靖在此时开口了“章大人,听我一句劝罢。”
章少庞正因燕齐谐的话恼着,正有气没处发,猛然见到周靖发话,立即就怒吼了回去“你个外室生的小杂种,还有胆子在我面前说话。”
周靖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是,我是小杂种,可那又如何,我如今好端端地在你面前,看着你气地像只咬不着自己尾巴的狗,你没觉得半分好笑吗?”
章少庞一噎“你!”
周靖瞧着低眉顺眼的,可口中的话一点也不谦和“章大人,好歹听一句,不记得王瑞昌的下场了吗?如今温越的气数就在那儿摆着,无数的蝼蚁已经蛀空了参天大树了!除非斩断树干,灭了蚁祸,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则,我们这些温越遗民都得死。”
不待章少庞回话,燕齐谐却先开了口“周靖,你想的也太好了。灭了蚁祸?殊不知你面前这位就是蛀空温越百年根基的蝼蚁。我终于知道为甚么都快逼近京畿,反倒势如破竹了。”
“能打仗的,对国家有利的,堪称脊梁的,在你们万岁眼里全都是骨刺,宣平侯陆无逊也好,首辅盛淮安也罢,但凡忠言逆耳,通通都该杀。这群人死了,青黄不接。而下一批该担大任,力挽狂澜的年轻人,譬如薛廷璧,在前辈死后过早地被推出去,原先没经过风霜,一出去便是狂风暴雨,即刻折断了利刃。”
“苟且偷生的,反而都是你们这样的人了。”燕齐谐眼睛一瞥,他不常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此刻只是轻蔑到了极点,他扳着手指数道,“纨绔,少爷兵,靠着祖荫领二三闲差,斗鸡骂狗,随随便便也就儿孙满堂福乐安康,混一混一辈子过去了。可惜啊,如今实在不是太平年代,没机会让你这么混一辈子。”
章少庞还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一时间除了愤怒也说不出话来。
“贪功冒进,急躁,半分冷静也无,还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你和王瑞昌何德何能累积了这么多致命地方,竟然死得还这么晚的?”燕齐谐道。
此时周靖又开口道:“章大人还是好好考虑考虑,顺应大道罢,不然还当真是没有其他苟且偷生的方法了。”
燕齐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道:“算了罢,就算他想归顺,我还瞧不上他呢,昭军不收不能吃的猪。”
章少庞豁然起身,“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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