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完成一个波次的射击后,时间已经几乎过去了一个时辰,再看那些靶船,大船上的木头人有的已经被击倒在地,有的摇摇欲坠,小船上也是如此,在火炮的轰击之下,部分船只的船帮已经开始漏水了,有的已经沉入水中,只露出船头翘出水面。
巡视团的人见了,除非完全没心没肺的,一个个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杨廷麟偷偷向张勇问道:“张总镇,这贼军用的是何种弹丸,竟有如此威力?”
张勇答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彼等一定用了散弹,其炮状若喷口,一炮之下,百弹迸发,挡者披靡”
杨廷麟又问道:“为何官军没有见到许多使用这散弹的?”
张勇苦笑了一下,“大人,不是我等不愿用,散弹不比实心大弹,若是铅子质量不济,制作粗陋,杀伤便有限,喷射距离也不远,贼军火炮有如此威势,必定是用了上好的小铅弹,能均匀地压在炮筒里面,大人,此种铅弹制作不易啊,所费还不菲”
杨廷麟、袁继咸听了,都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朝廷兵部所辖各兵仗局、火药局,一来经费有限,二来层层克扣,三来督办不严,导致兵械质量不堪得很,往往一批兵械,其中能有一半合用的就不错了。
此时指挥那五十艘大船的杜虎却是一脸严峻。
他自调到水军后,需要修习的技艺实在太多了,首先他是一个旱鸭子,作为水军统领,必须学会游泳吧,须会观测风向吧,如何辨别临时的阵风、持久的强风,如何快速操帆,如何掌舵,如何通过水面状况辨别何处有陷阱,如何有效掌握水文,何处适航,何处容易搁浅,何处可停靠大船……
芸芸种种,实在繁复杂多,浑不似他以前作为长枪兵的统领那样简单,就算是船上的作战,也与陆地上不同,船只摇晃,训练的法子也不同,更何况还要操作火炮。
安国军水师的火炮的复位、调整仰角都有一套复杂的规程,其中还要借到简单机械的操控,李安国每炮只用两人也算是精简到家了,明军水师的火炮没有这么复杂,全靠人力来完成,火炮的射击也完全靠经验,往往一门火炮配备五人以上。
他加入洞庭湖的船队才十日,已经知晓了水师的不易,如今他除了吃饭、睡觉没有跟着老兵修习那些技艺,其它时间几乎全用上了。
“年底之前必须训练完毕,届时你这支新船队有大用!”
想到李安国对他说的话,杜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五个月的时间,自己能办到吗?
不说杜虎如何战战兢兢在船只上操练着,却说巡视团在参观完安国军洞庭湖水师的操练后便继续南下,根据袁继咸的提议,船队在湘阴县汨罗镇靠近幕府山的一个小村子停留了一晚。
袁继咸想着,靠近湘江两侧的城镇、村子估计安国军已经提前给他们打好了招呼,他们看到的也是假的,便故意随便选了一个,没想到贺小石竟同意了。
一行人在湘阴县雇了几辆大车,每辆车坐几个人,一边有骑兵看护,倒不虞彼等趁机溜走。
贺小石他们抵达小村子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只见家家户户屋顶上都是炊烟袅袅,村里的人见了他们也没有呼儿唤母、鸡飞狗跳,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汉子,贺小石向他说了几句后他便点点头,看了坐在大车上的众人,眼里满是不屑。
小村子依山傍水,水田、旱田都有,袁继咸、杨廷麟、张勇三人被分到一户农家,这户人家有茅房三间,牲口棚一个,爷孙三代一共六口人,其中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成年丁口有三人,夫妇两个,加一个女儿,尚有一儿才十岁。
见到有贵客来了,彼等腾出一间房舍供他们居住,贺小石安排三十个骑兵则在院子周围搭帐篷,贺小石带着十人就在院子里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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