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翻了天去。
但张大雍很快就辗转难眠起来,一半是因为脖子上的咬伤太过磨人,鬼知道向雨田在里面加了什么料,一半是因为某个磨人的妖精不在身边。
从前他鞍马劳顿,倒头就能睡,现在才过了半年,便被这个妖精给腐蚀堕落了,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张大雍只觉得臂弯里少了点什么,怀里少了点什么,耳边少了点什么。
直到昨夜,她的螓首还曾枕在他的臂弯里,而他喜欢去嗅她的头发;她的玲珑身段还曾贴合他的胸膛,他喜欢用自己的刚强坚硬去反衬她的柔软;她的红唇还曾在他的耳畔低语,而他会狠狠地压下去、疯狂地亲吻她。甚至他俩喜欢把双腿彼此交缠一起。
张大雍恨恨地认为,自从闻人言教了妻子那些不三不四的功夫之后,妻子身材更好,一举一动也更加地勾人了——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犯错。
就在张大雍强行爱恨交织地思念她的身体时,郗道茂差不多同时也经历相同的思想斗争。
她从来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之所以会那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他平时纵容的?
他之前没骗过她一次,所以今天就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她在抱怨过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肚子坏水之后,又不得不感慨他的机变。政治斗争中机会稍纵即逝,而她的丈夫往往能把握住这样的节点,她深深为这种军事冒险家式的豪赌而着迷。
同样的,她也为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感到欣慰。如果他真的受伤,她应该怎么做,她是有一套预案的。就和当初守广陵城一样,她郗道茂不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奇女子嘛。
所以她真正恼恨地不过是丈夫算准了她的担心、让她露出失态的一面,因此而愤怒罢了。
骂完诸如“你是个混蛋”之后,她就开始思念起丈夫来。
这半年是他们难得的一段长期稳定的夫妻生活,长度上已经与那年和他一起在建康困坐愁城媲美,厚度上可与婚后在广陵城的那段磕磕绊绊的磨合岁月相比,也算别有一番宁静祥和的风味了。
说到底她是个很缺安全感的女人,第一次婚姻失败后就开始了!
在广陵时是担忧婚姻长不了,两人脾气都很臭,她的心里还有王献之。他还有苻绣在一旁暗送秋波,这场怎么看怎么草率的婚事指不定哪天就要玩完。
她是在建康时才确定真正爱上他的,但那时外面的政治环境十分恶劣,他们当时就住在这间府邸中,几乎一刻都不敢离开对方,每次出门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斡旋。这样相依为命的冒险能够很大地提升夫妻之间的默契和感情的浓烈。想到此处郗道茂忍不住脸红——那段时日发生过几次让她极为难以忘怀的激情。
然后就是一段分离的时光,他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东征西讨,她则在家里为他担心受怕。
她没爱上他的时候,她担心他俩活着的时候婚姻就会破裂,当她爱上他之后,她又担心死亡会将他们分开。
郗道茂想到此处,一滴泪水忍不住在眼角滑落,她几乎是咬着牙,自言自语道:“所以,张大雍你是触到我的逆鳞了!我要是不爱你,不爱你这么深,我干嘛要这么伤心!这么生气!”
她听着漏刻,只觉得分外辗转难眠,他身上会不会有没注意到的伤?一个人睡会不会出了事没人发现?她坐起来,觉得还是不要在乎这些细致末节了,她现在只想去找他,然后投入他怀中。
她披上衣服,已经脑补好表达服软但是强调自己尊严的措辞。她推开门,却发现丈夫正定定地站在门口,眼圈发红。
显然,他来了很久了,她的自言自语都被他听在耳中。她顾不上双颊发烫,依照本能扑入他的怀中,然后不要命地亲吻他的双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