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川心中历数前朝所有帝王,始终想不出此位立碑的“唐王”是谁,享此尊荣的冢中将士又是何人。
李唐享国二百八十九年,乃华夏史上至盛王朝,在位皇帝皆被尊为“天可汗”,足见万邦臣服之盛况。
贞观之治,永徽神龙,开元盛世,莫不给后世留下一幅幅璀璨至极的壮丽画卷。
上至唐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下至高宗玄宗,甚至一代女皇武则天,皆是雄才大略之主,执撑天下自是宇内无敌,但要说为战死将士乃至一头牛立碑哀思的仁心皇帝,却是实难找出一个。
万乘之躯,居庙堂拥九鼎,上诰天命,下诏万民,岂会躬亲如此微末之举?
而能让一代帝王为之立碑哀泣者,又岂是藉藉无名之辈?
牛头石冢,刀枪陈列,铁血霸气,直冲云天,凡些种种,莫不昭示着墓中主人生前的傲人事迹。
但楚原c莆明月夫妇确实在青史汗书中无一点记载,更遑论一头生死相随的忠义老牛。
悲夫!
但教如此雄主猛将在,何愁胡虏不灭,何愁我华夏大地妖氛不扫?只可叹逝者已矣,今人颓靡。
夫妇二人痴痴入神,一时间思绪飘飞
又等得一柱香时间,那牧童震天价地哭一阵歇一阵,却无半点消停架势,那黑牛也在悲鸣不休,叩头不止,他俩数次欲询行程事宜,又怕扰人哀事,只好拉着赵雨儿默立一旁,好在岩洞中清凉洁净,奇花异草点缀其中,景致却是极为幽美,如此又等得一会,那牧童似是有意与那黑牛在比拼“哭功”,嚎声一阵响过一阵,怕是一时半会分不出输赢来,二人不禁相对苦笑,只好带赵雨儿退到洞外,在石台上暂且等待。
又过得半刻钟,岩洞中突地传来“哎呀”的一声大叫,那牧童叫苦跌声道:“惨了惨了,小黑小黑!你可把我害苦了!只顾随你哭嚎,把阿姊交代的功课给忘了!惨了惨了,那五首诗还有三首没背熟,外加两首‘命题诗’要作,末了还得练习拨树扛鼎啊老天爷,我的命真苦也!此时距晌午只差一个半时辰,这般短的时间里教我如何能应付得过去!惨了惨了!阿姊回来非得把我屁股打开花不可!小黑,都怪你!惨了惨了,快起来,走啦!”
啪啪几声响起,原是那牧童朝小黑牛屁股上一阵狂扇,那黑牛吃痛,哞哞叫了两声,似是无限委屈地说,俺小黑正哭得伤心哩,你这夯货打俺干嘛?你做功课很了不起么?俺小牛也有很多功课要做哩,俺的功课就是吃吃青草长身体
赵海川夫妇见此一幕不由俱都莞尔,这小牧童当真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性格,与那小黑牛恰似一对活宝,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抓紧询问路程,天晓得一闪身他又要搞出什么不测来。
只见那牧童翻身跨上牛背,拼命催促,那小黑牛拗他不过,立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频频回头瞧看,意态甚是不舍。
牧童急得大叫道:“死小黑烂小黑!阿姊要打我,我就打你!”照着牛屁股又是啪啪扇了几记。
小黑牛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牛王冢,又朝那忠义冢点了点头,蓦地哞叫一声,后足蹬地弹出,黑云般向洞口卷去。
饶是赵海川早有准备,也被唬得一怔,忙挥手喊话道:“小兄弟”
那牧童连连摆手,话都不应半句,骑着小黑牛冲了过去,在赵海川三人瞠目结舌中,竟驭牛腾空冲出了石台。
赵海川大惊失色,此处离地面足有三丈之高,那黑牛连带牧童的重量岂是轻巧,如此直接跳下,纵是那黑牛体骨强壮不怕摔跌,那牧童小小年龄,岂能消受得住这般冲击?
他急身闪出,先一步飞落至黑牛下方,双掌将出之时,半空中与那牧童相视一眼,那牧童见他出手欲扶往牛腹,便道:“不用!”
赵海川一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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