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几天,谷萱就生产了。是子时喊的人,产娘在屋里忙进忙出,头顶都冒汗了,皇帝和华雒等在外面,好不着急。
这么一折腾,临到天边泛亮才下来,嬷嬷高兴地搂着娃娃,出来对皇帝贺喜“恭喜陛下,是小皇子。”
华雒心里高兴,但扭头一看皇帝,那表情真是不可言喻,像是笑又像是哭。
“陛下。”华雒拉了拉他的衣角,“进儿出生了,你该高兴才是,快去搂搂他。”
赵进,是皇帝留给第一个皇子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皇帝仿佛失魂地走上前,看着仍在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娃娃,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只是想,这娃娃真是古怪,不哭不闹,不像是刚出来害怕地哭出声的小娃娃。
可是,这个娃娃也是他的长子,嫡在大燕并不重要,可长却一字无价,长者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更多的器重。
但这一胎为何偏偏是个男娃呀…
皇帝颤着伸出手去,还没放到小娃脸上去,他就一扫之前的安静,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皇帝听着心里也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算是下不去手了。
“进儿…罢了,你就叫进儿吧。”
皇帝重重地叹气,把赵进从嬷嬷手里接了过来,这几个月抱着无忧都学会了,很有方法,赵进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复,吸着小手睡着了。
华雒见状松了口气,刚才皇帝伸出手的时候,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一出手…还好没有,陛下不是那么心狠的人,还不至于对襁褓里的亲生儿子下手。
看着外面他们父子欢乐,华雒悄悄进去了产房,屋里一阵血腥味,宫人在认真谨慎地打扫,生怕落下一个角落。
看见华雒挥了挥手,她们都很知趣地下去了。
屋子里又剩她们二人。
谷萱很虚弱,一如当初的华雒,因为赵进斤数重,谷萱难生,她也算是耗尽了力气,如今筋疲力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萱姐姐,是赵进。”
赵进本就意味着一位皇子,谷萱听明白她是在说自己产了一个男婴,又看她面带笑意,这也虚弱地跟她问“陛下…知道了吗?”
“陛下就在外面,萱姐姐想见陛下我让他过来。”华雒坐在床边,拉着谷萱冰凉的手。
谷萱苦笑,但心里并不难受。
当初华雒生产,生下来以后皇帝先去看的华雒,现在谷萱生产,皇帝先去看的赵进。
但谷萱一点儿都不委屈,她自己心里明白着呢,不要拿这种东西比较,情况都不一样的。
她只是…哎,有些感慨罢了。毕竟十月怀胎,世间多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希望他能好好的才是。
“无碍…让进儿和陛下亲近些…陛下…我怕他一个想不开把…把进儿…”
华雒笑着摇头,心里却打算永远不把刚才那点儿小变故告诉她。
“那可是陛下的长子,陛下喜欢还来不及呢。”
“但愿…如此。”
华雒看谷萱精神疲倦,识趣地帮她盖好被子,叮嘱她好好休息,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院子里呆呆坐着的,可不就是皇帝和他的长子赵进吗?皇帝抱着赵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萱姐姐睡了,毕竟用了这么大力气,饶是萱姐姐体力好也疲倦了,进儿呢?”
华雒低头看小娃,却发现他已经能睁开眼睛,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华雒,华雒吓了一跳,定定神发现他并无恶意,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
“进儿早慧,必是贤德。”
说着抬眼看皇帝,却发现他呆滞地样子,不见动弹,“陛下…”
皇帝终于回过神,“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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