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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官场人物,混得甚至比先前还好,凭他的智谋与权术竟在文革的浪潮中谋到了一官半职。遇到沈宜晴可以说又能为他成功的职业生涯平添上辉煌的一笔。

    沈宜晴被打成了特务反革命,接连的游行和批斗整得他透不过气来,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看起来差不多像个七十岁的老头儿了。此外他的腰也驼了,那是被一个无知的家伙用棍棒击打所致。他被禁止外出,除了麦场哪里都不准去。

    有一天,他听见麦场上来了两个孩子,便拄了棍子急急地往出走,他想让他们帮他买盒火柴,可是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其中的一个孩子往后退了两步,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站着,他怕自己再走就把他们吓跑了。沈宜晴一只手拄着棍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慢慢摸出两分钱,对着前面的那个孩子说:“你能帮我买盒火柴吗?”那孩子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正要接过钱,忽然被后面的孩子一脚赶上来将钱打在地上。

    他是反革命,走,不要理这种人!

    那孩子被同伴拽走了,临走他回过头看见了老人眼神里的空洞与无助。

    冬天来了,麦场里没有了活计,他们就让沈宜晴到附近地里去砍茬子。有时他能捡到一个冻白菜根子吃,大多时候他就只能饿肚子。一天傍晚,沈宜晴背着沉沉的篓子从地里回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哭泣声,那哭声异常惨烈,让人不由想要一探究竟。他循声找去,忽然,眼前的一幕令他不寒而栗:只见一个孩子跪倒在地上,正在疯了一样刨挖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地。孩子的十指全磨破了,血肉模糊,他的书包还在肩上胡乱地挎着,大约是刚刚放学回来。泥土中已现出一张死人灰白的脸,似乎是刚刚下葬不久。旁边一个女人几次试图想要阻止:

    孩子,你爸爸已经死了呀!

    不会!我爸爸没死,我爸爸才不会死呢,他还要带我回北京呢,怎么会抛下不管我?爸爸不会骗我的!走,爸,我们回家去!我这就带你回去!

    孩子,别挖了,你爸爸真的死了,让他安息吧!

    妈——我爸爸没死!

    霎时这对母子又哭成了一团。

    沈宜晴认出来,这个孩子就是曾经去过麦场,差一点儿从他手上接过钱的那个。

    母亲阻止不了,索性由着他。死人被挖出来了,沈宜晴看去,那死者的身上连一块破席片也没有,他被抱出来时身下现出了一个浅浅的坑。孩子不停地呼唤着:爸爸——爸爸——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侧目,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有他母亲强力抑制着心里的悲痛,劝慰着孩子让他的父亲重新入土为安。后来宜晴才听说这孩子的父亲是个大学老师,被下放农村蹲牛棚,因不堪忍受折磨自杀了。

    一种兔死狐悲的心绪漫漫涌上沈宜晴的心。他似乎忘掉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忽然脱口而出:

    不该呀!真不该!

    这句话语意不清,是不该什么呢?各人自有各人的理解,只能听者自己去体会。

    听到这句话,那孩子抬起脸来,他似乎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形容消瘦的老头儿。就在几个月前,老人一个小小的请求被拒绝后他一直隐隐不安,现在他听到这个被打倒的老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的愤怒开始回暖了。天黑下来了,黑暗渐渐蒙上了人们的双眼。孩子终于冷静下来了,啜泣着和母亲将父亲重新埋好。

    第二天,屋子里似乎比外面还要阴冷些,宜晴正准备背着柴蒌出门,忽然被一群人堵在了麦场里。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在地里说的那句话又给他惹来了新的灾殃,用造反派的话说就是一个反动分子不思悔改,还敢对阶级敌人有感情!

    对他的折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升级。

    这一天,宜晴被反绑着双手游街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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