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或缺课时才有课上,其余时间就只能在家歇着,因此一学期也上不了几节课。临时代教代的课也不固定,数学老师缺课教数学,语文老师缺课教语文。最要命的是报酬微薄,一个学期或者一年才结一次。然而这样也比预料中的要好得多,因此校长把他找去谈话时他马上同意了。
有时他会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课上,但他还是像以往那样用功,他一直记的老校长的教诲,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是更大的失意还在后面呢!
收完秋后乡下的老母亲捎来口信,大队里按人头发粮,每人15元30斤高粱,但家里只能凑出30元,他母亲希望他能捎几个钱回去。捎信的人说今冬农业吃紧,平遥坚决落实十五条,前天你爹因拿不出已和大队长吵了一架,实在借不下你妈才托我来找你。栗罗平知道自他出来后家里缺人手,挣的工分不够,每年一到秋收需要交钱才能得到口粮,可是现在他手里也没有钱,连他自己的生活都靠荟玉,想来想去他只得去找校长,希望能够预支自己的工资。幸好校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了解情况后将钱借给了他,然而这种困窘的生活令他多么自卑啊!生计是如此艰难,理想又是这样渺茫,只有站在七尺讲台他才能暂时忘却个人失意,可是只要一离开那深深的挫败感就紧紧围拢过来……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呢?他常常自怨自艾地想。
这期间他给许多人写了信,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打听招工的信息。在每封信的末尾他都要套用一句时髦语:愿借东风去信,望见闪电回音——去信待音!
一天,他远在省城的姐姐写来信,说她从舅舅口中得知近来有一个招工的机会。舅舅的妻子的外甥在某煤矿工作,与他们的劳资科长关系不错,而那个劳资科长就是专管招工的。不过这工作要到外地,要他郑重考虑好,如果不介意两地生活的话可以上来看看。
栗罗平立马给姐姐回信,说自己已经考虑好了,只要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暂时的两地也没有关系,别说是省内,就算是边疆他也会去。
为了省下一块九毛钱的火车票第二天一早他便骑着他的那辆标配坐骑出发了。沿着汾河干渠一直往上走,十一个小时后他踏上了省城的地面。连上十三岁那年他已经是第七次这样进省城了。那时因为个子矮他还只能掏着蹬,他像一只脱了缰的小马驹,他父亲撵到村口愣是没有把他追回来。他的这一举动把全家大小吓坏了,直到打听到他在省城安全着陆全家人才放下心来。有了第一次便一发而不可收,他是那么喜欢骑自行车,跟现代人开宝马或者劳斯莱斯一样的上瘾,那辆破自行车也让他出尽了风头,不知招来多少艳羡的目光,尽管也会不时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比如掉掉链子什么的,时间久了他也成了一个修车的高手。读者是否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早期背包客的影子?对,此时他身上正背着一个方形的绿色军用挎包。
栗罗平来到省城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又累又饿,从挎包里取出一些干粮蹲在马路边就着水吃起来。荟玉给他准备了一大包干粮,足够他两天来回路上吃的,他要在去舅舅家之前把肚子填饱,他可不想落太多的人情,这样等去了舅舅再让饭也不需要吃了。马路上此时人流量很多,自行车来来往往,不时在他面前扬起一阵微尘。他吃得狼吞虎咽,下就干掉了二分之一。将剩下的重新装起,他跨上自行车径直朝舅舅家驶去。舅舅的家在省城的最北边,离此还有一段距离,四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排平房前。舅舅刚好在家,他一到也不及喘气便央舅舅带着他去见那位煤矿上的亲戚。到了那里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三人一番畅谈。舅舅的这位内外甥海林见了他们很是热情,说矿上的确是准备下去招工,但指标有限,而且上面明确要求招市民,市民招不够才准招农民,不过他也答应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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