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大雨时外婆家的院子里会冒出许多小草帽,于是一院的孩子躲在门洞里跳着脚齐喊:
下下下,下大雨,下得紧啦锅儿滚啦!下得大了,锅儿炸啦!
雨水最多的时候可以没到院子里的两级台阶,那时外公就要拿着铁锹到大门外疏通水口,里面的人则拿着脸盆水桶往出舀,每个院子都这样,霎时街上便成了一片汪洋,然而水再大还是比不上这里,这里的水深不见底呢!
远远地湖面上荡着几只小船,栗罗平居然跑去租了一只,好容易你们来一回,咱们今天就奢侈一下吧!这是栗星果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以往他对船的概念只限于外公折的小纸船。不仅是他他敢肯定连他的母亲也是第一次坐船,他看见母亲紧紧抓着船舷,看见一条鱼便兴奋地指着叫他看。屁股与水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这种感觉又玄妙又忐忑,栗星果东瞅瞅西看看,不时在母亲的帮助下伸出手去触摸一下船外的湖水。栗罗平呢一人独掌双桨,他尽量绕着大圈子划,以拖长在水上的时间,直到穿过一座桥洞,前方没有路了他们才往回返。
等他们上了岸,身子还如在水上漂似的,栗罗平带着他们穿过一大片草坪来到公园的另一个门,然后说:现在我们出东门去百货大楼逛逛吧。
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这从街上的气氛就可以感觉得出来,甚至那些素色的一草一木都彰显着大城市的大。
穿过几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他们来到百货大楼前,大城市的商店也不同于小城市,门口摆着各色的水果,栗星果一见眼睛和脚步同时粘住。荟玉当然了解儿子的心思,可是盘算一下口袋里的人民币她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婚后她每个月的工资仍是上交母亲,那边也是一大家子呢,可供她支配的就只有一点夜餐补助,她哪里有余钱买这些呢?正在心下不忍,忽听栗星果说道:妈妈我只是想知道苹果是用什么做的?
栗罗平在一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苹果怎么能是用什么做的?那是树上长出来的!
进入商店,荟玉一眼就看见大厅里摆放着两台黑光锃亮的缝纫机,她的眼球也如儿子一样钉在那里了。栗罗平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回头一看妻子还在那儿,他知道缝纫机一直是荟玉的一块心病,然而他凑上前看了一眼,标价真是贵得吓人。不过他还是对荟玉说,你放心,等过两年攒够了钱我就把这台缝纫机给你带回去。
有些人逛商店是为了买东西,有些人却只是为了开眼界,他们此时便属于后一种,现在他们逛完商店又逛了几条街一下午的时光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荟玉的心里充满了惆怅。这一晚她睡得断断续续,时钟每敲响一次她的心就紧缩一下。她舍不得睡,天晓得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又要几个月吧,月份牌也要撕掉厚厚的一沓呢。她又算了一遍,离分别还有十个小时,这两天里她已不知算过多少回。想想昨天还是那么快乐,而今天一旦沾上离愁连相对也变得沉重起来,她努力克制着不敢多想,是的,一想起那些独处的日子她就可能泪水决堤。
吃过早饭,栗罗平提议再带荟玉到工地附近转转。栗星果一离开父亲的视线便像一匹发现了草地的小马,撒开四蹄奔跑起来,他在这里找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有带花纹的石头、各种各样生锈的钉子,以及一些马蹄形的铁片,他要带回去好好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下。
栗罗平和荟玉放儿子在下面玩耍,两人找了一个小土坡坐着乘凉,那里有一棵树正好为他们遮住了晃眼的阳光。这时有一个同事路过,那同事是个摄影爱好者,当即就要为他们拍了一张全家照,荟玉喊栗星果过去的时候他正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只破陶碗,放在不远处的地上,没想到那同事光顾着对焦距,竟没留意,照片洗出来才发现那只破碗也出了镜。后来照片寄回家,桂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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