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她向来都是这样,今天就更不用说了。宜荷看见儿子回来终于忍不住,气得哭起来:
你这个老婆真正是奶奶,每天我一日三餐地伺候着,连个碗都不用她刷,两个孩子也都是我带大的,还嫌不满意,走着站着和樱玉过不去,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不想伤和气!樱玉还没有出嫁就是这家里的人,为什么老要寻她的不是?也不管我在不在,当着我的面,我还像个大人吗?简直就是她的丫环使女!这么多年了她还叫过我一声妈?说实话我做这么多还不都是因为你?怕你吃不上喝不上,你要是个有本事的出去过,省得生这些闲气!这家里水费、电费、房租、米面哪一项不是我开支?自你爸爸走了每月人家只给我二十几块钱的抚恤金,我哪里有钱贴补你们,还不是你姐姐妹妹们每个月给我的钱贴补着?你们两口子呢白吃白喝上把钱都存起来,还要成天地找气生!你们想过没有?要不然从今天起就搬出去自己试试!
樱玉看见妈妈哭拿了块毛巾递过去,自己也跟着眼圈儿发红。
安承儒默默地听母亲说完,回头问樱玉,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
宜荷用毛巾擦把脸,没等樱玉开口又说道,晚上吃饭因为一点儿咸菜她就不让了,这还不是吃她的,要吃她的我们都得吊起嘴!樱玉的工资不是都贴到家里了?有一点零花钱她都舍不得自己花,还要给你孩子买这个买那个,她可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了?就说今天下午惠奇要骑车子,一个小孩子跌了一跤她也是说的——
樱玉也是,让惠奇骑什么车子。安承儒听了嘟囔道。
宜荷一听,不由火冒三丈,你就是被她握死了!你那个老婆放个屁你都能当圣旨用!不说她无理取闹,你反说你妹妹,她还不是跟你儿子亲?但凡你能立起来你老婆也不敢这样!
妈,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安承儒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道,等会儿她回来我说她,你别伤心了,等会儿又该嗓子疼了,来,喝口水!
你说她?你能说过她?还不是被她骂上一顿?宜荷接过儿子端来的茶缸双手抱着没喝。
安承儒不说话了,他低着头好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宜荷看看也不再说什么,她用毛巾擦了把脸,起身去给儿子舀饭了。
晚上九点多钟,宜荷上炕把被褥铺开,听见张冬青从外面回来了。樱玉正躺在床上看书,床头的台灯泛着桔黄的光。这台灯是栗罗平用一百二十只玻璃瓶做的,从下往上共四层,乍一看颇像一只多层的蛋糕。
张冬青一进里屋,嘭得一声把门磕上。樱玉从书上移开目光对着门白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回书上。
过了一会儿,却从那扇门里传出了吵闹声。低沉的男声夹杂着尖利的女声扰乱着夜的寂静,连灯影也似乎在书上乱跳开来。樱玉烦躁地一拉灯绳蒙头睡了。
宜荷却睡不着,她闭着眼比睁着还难受,索性睁开来。这样下去可怎么在一个锅里搅勺子?她不禁懊悔自己平时对樱玉管束太严,不让她和男同学交往,以前有男生来家里她都没给过好脸色,她是过来人当然能看出那些男孩儿的心思,院子里猪老婆家小子的心思她也早看出来了,但她是万万不想和猪老婆家结亲的。只剩这一个女儿她不想让她太早出嫁,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要紧。再这样下去不知又要出什么事端。宜荷这样想着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睡去了。
想着娘家,小孩他舅就来。没过几天,五女就来登门了。五女是个近七十岁的老太太,住在后街,给人管了一辈子的媒。一双狡黠的小眼睛不论盯着谁老是上上下下地乱转,嘴角还带着颇有意味的笑,好像她是一位通晓男女之事的专家,谁也甭想瞒她。她一来宜荷就赶紧给她让烟。五女爱抽烟,且烟瘾很大,但她从不自己买,想让她管媒的人来时都会带两盒,时间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