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我重新做回了濠州城东影视城的工作,继续帮群演们化妆。
没错,我还是决定留在濠州,并且,一直呆在这儿。这种宁愿客死他乡,也不想叶落归根的心情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真的懂。尽管这座城市早就没有了让我留恋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我有将近两年的时光都被耗在了这里。反正也是虚度时光,那不如继续耗下去。
一切都跟原来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租了城东郊区的房子,再也不用从西天做公交跨越大半个城市去上班了。
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西山看他们了。
姜何,徐奈,宋琳,林挽歌,还有很多很多长眠在那里,将要去到那里,或者说最终都会去到那里的众生。
我做了太多琐碎的,幼稚的,无效的,甚至是死不足惜的错事。
现在我没有力气了。他们或许也并不需要我的怀缅。
然后几场骤雨带走了城市积攒下来的所有灰霾,带走这些那些的不确定,最终再次推动着时间的轮盘,把指针放到那个属于末日的季节上。每一年酷暑退去,严寒到来的时候,我就莫名会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种庆幸感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正在经历着所谓大起大落的悲喜。
是的,大起大落。
而现在我只求安稳,希望那些曾经让我终日惴惴的往事全部都入土为安。
除了手头牵扯的几场诉讼之外。
尽管没有勇气去参加庭审,开庭的那天,我还是跟影视城剧组请了一天假,呆在家里等结果。
我一大清早就起了床,毫无意义地把整间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裹着毯子坐在窗边,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满心期待地以为,孰是孰非,善恶对错,以及所有完整或是不完整的故事,最终都会有定论。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那么一丁点的相对公平。
直到接到黄律师的那通电话。
“疏妘,我们败诉了。”
我随着那个声音跌坐回沙发上,佯装出来的冷静和理智在头脑里乱作一团。幻听再一次出现,就像是有什么诡异的音乐在耳边热闹而孤单地响着。
一瞬之间,我忘了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卷入这场注定赢不了的游戏,游戏的最后,又是什么在等着我。
我好像已经,输不起了。
“怎么会这样啊!我们的证据不足吗?录音的真实性有任何疑问吗?还是,还是他们不相信西天是我写的?原稿不是早就鉴定过了没问题的吗……”我迫切地还想说些什么,被那个说话略带江浙口音的律师不耐烦地打断。
“这些都不是原因。”
“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讲清楚你要告的是黎北的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接你这个案子的。”
“全濠州没人惹得起她,你找别的律师也是一样,他们不会接手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神变得异常脆弱无力。
这个世界坏透了。
但我似乎除了表达厌恶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你坚持要上诉,那也随你。给你一句忠告吧。二审,你也赢不了的。”
原来,我这个人,以及所有我自以为的那些“证据”,在他们看来,根本就算不上是威胁。
“你凭什么这么说!”尽管已经心知肚明,但嘴上依旧没有放弃反抗。
“疏妘,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这是他挂电话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赌气似的把手机扔出去很远。我其实不是一个热衷于砸东西泄愤的人,但是每一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总会生出一种想要毁掉别的事物的欲望。潜意识里我其实跟阿怖也没什么两样,只是他更能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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