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所以,疏妘,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我没脸活着了。”
“我其实回濠州来,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那个瞬间,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了尖刀,似乎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然后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夺过他手里握着的刀,在他划破手腕鲜红色刚刚涌出来的时候。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没出息地流了一滴眼泪。
“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我见不得太多血。”我毫无意义地替他包扎着伤口,所幸划得止于浅表,很快就凝成了深红色血痂遗留在纱布上。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多此一举。
“我妈死了。我爸跟我妹妹两个人一起给她灌的氰化钾。”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唯有对他一个将死之人,我说出了全部真话。
与此同时,给了他另一个同样残忍的提议。
“那再好不过了。”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评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必需品,完全不像是在夸赞一件致命的凶器,“就用氰化钾吧。疏妘,帮帮我,就这一次。”
那天,我连夜回沙城家里,拿了疏国庆解决妘兮用剩下的半瓶氰化钾。
疏国庆一如往常不在家里。疏俨看到我拿走那个瓶子并且用塑料袋包了几层之后,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大家都已经是坏人了。
全部都罪孽深重。
关上那扇老铁门之后,我觉得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等我再次回到宋遖柯的公寓,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我在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很有耐心地把两个杯子上的灰尘都洗干净了,然后倒上凉开水。
第一杯里,我什么都没加。
然后在第二杯里,倒了瓶子里的氰化钾。
我清楚得很,这种东西的口服致死量只需要01g,真正发挥药效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手止不住地颤抖,那种液体好像是倒在了我自己身上,致命的毒正在一步步侵入骨髓,万劫不复。
然后我终于端着两个杯子一步一劫难地走向他。
他睁开有些迷离的眼睛,用一种我无法描述出来的,悚然的眼神,对我笑。
“我之前答应过你,要帮你扶棺材,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疏妘,这一次,换你帮我吧。”
“我答应你。”
的确,扶棺材这种事,没法互相去做。
我略微抹了下眼角,然后递给他第一杯,看着他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刚刚那一杯是无毒的,就是为了,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其实没必要的,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他自己不知道,他现在笑得,其实很难看。
他直接从我手里抢过了第二杯,略微有一点洒到了被子上,留下诡异的水渍。
“这个味道,好难喝。”他几乎又是全部喝尽的程度,然后半开玩笑地调侃着毒药的口感,用那种批评餐厅的海鲜不够新鲜的语气。
药效上来的前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疏妘,水,给我水。”
他的四肢开始抽搐,双手开始乱抓,伴随着呕吐和急喘。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窒息的感觉,一定是想象不到的难受。我拼命过去抱住他,就像是那天在入殓室,他抱住我让我不要怕一样。
“别怕,再忍一下,就要过去了。”
就要过去了。
好像是,哄孩打针时候说出来的话。
然而结局却远不止留下一个针眼和痛感。
我就要失去他了。
他渐渐地平静下来,全身软塌塌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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