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妘，我们聊一聊。”

    “在这里吗？”我顶着一头被火葬场的烟雾熏得乱糟糟的头发，抱着腿坐在b区墓园的铁门外，一扭头就能看见墓碑的地方。

    很显然的，她也看出来了，我在逃避。

    她很自然地就坐在我旁边，扶住我的肩膀，在黑暗里摸索着开始点烟。冬至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所以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支烟靠近打火机颤抖的火苗。

    一瞬间的事，伴随着打火机轻微的声响，橙红色的光就亮起来。她把那支很不容易点上的烟递给我，但这一次，我再也不敢接她递过来的烟了。

    烟丝烧红了我们的脸，也就是在这唯一的光源里，很多很多，并不怎么遥远的记忆，都因为一场接一场的死亡事件而变得苍老，恍惚间，我觉得他们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在这个阶段回忆起往事总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我知道这种不适感很快就会过去。

    而我真正害怕的，是高璇。

    “那条短信是我用新号码发给你的。你不会，还以为是宋遖柯吧。”

    “哪一条啊？”

    她把她另一个手机上的信息给我看。

    ——疏妘，你回濠州来好不好？

    ——我很想你。

    头脑中快要爆炸的恐惧感随血液蔓延，脉搏跳得极快，全身的体温极速升高，非同往日的心惊胆战。

    但我知道我必须要笃定下去。

    哪怕我终究会害了她。

    “疏妘，哪怕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了，也不要怕。还有我在呢。”

    “阿璇你最近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那些词太无聊了，别总是记得那些好不好？”

    “我没有在背台词，接下来，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我想说的。”

    “你什么意思啊？”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明知故问。

    “疏妘，这么几年，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跟你说晚安，叫你起床，我厚着脸皮去求领导把你转到民政学院，费劲力气把你调进第一殡仪馆。这些，你自己想过没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开玩笑了好吗？你明明有男朋友的。”

    “那个人就是个幌子好吗。你见他来过几次？”

    “我真的好后悔啊。当初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以后酒吧？如果我没带你去，你就不会遇到宋遖柯，你就永远是我的。”

    “我把你关在入殓室里，也是因为，我见不得你跟宋遖柯那么好。”

    “可不可以，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几乎是央求她的语气。

    “疏妘你都不知道吧，”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每一次，你晚上做噩梦又哭又叫的时候，我都会过来抱着你睡。只要我一抱住你，你就不哭了。”

    “还有一次，我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了你……”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我感受到了瞳孔被灼伤般的刺痛，然后眼泪开始涌出来，我的所有懦弱和逃避被黑暗里的泪水揭穿，也让我真正看清了自己。

    然后我感觉到她在用手背给我擦眼泪。

    “疏妘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喜欢你吗？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一个人站在西天的夕阳下面手足无措的样子。”

    “高璇你别这样。我嫌你恶心。”

    也嫌我自己恶心。

    我用了让她最最受伤的词汇。

    但实质上，我压根没有在厌恶，而是在害怕。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跟疏俨说过会理解她尊重她，但事实上，根深蒂固在血液里的东西恐怕过多少年也不会变。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冲破阻碍去和全世界对抗这种事，我没有力气去做，不敢去做，也不能去做。

    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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