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是夜，马姑娘辗转反侧，难已入眠。她回想日间之事，和朱国瑞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其时兵凶战危，虽然是迫不得已，却是第一次和年轻男子相依相偎。此刻回想起来，不禁腮颊一热。这时，只听得阁楼外有人叫道：＂妹妹，妹妹。〃她听出是郭天叙和郭天爵的声音，当下穿上外衣，走到栏杆后面，果然是郭氏兄弟。

    马姑娘道：＂大哥，二哥，天色晚了，怎么还不歇息？〃郭天叙道：＂我睡不着。〃郭天爵嘻嘻一笑，道：＂我也睡不着，咱们来瞧瞧你。〃马姑娘见他们摇摇晃晃，醉眼迷离，猜到他们喝酒了，道：＂你们喝酒了？〃郭天叙道：＂咱们心中很不痛快，因此喝酒了。〃原来他们兄弟二人越想越觉得委屈，于是借酒浇愁，殊不知越喝越愁。二人同病相怜，推杯换盏，杯来觞往，已是酩酊大醉。

    郭天爵道：＂妹妹，咱们的酒是为了你喝的。你既不喜欢大哥，也不喜欢我，究竟喜欢何人？〃郭天叙道：＂咱们青梅竹马，你不喜欢我，那可真是大错特错。我这便去告诉，非你不娶，要做主，成全咱们。〃马姑娘闻得此言，皱了皱眉头，心想二人皆已酕醄大醉，再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出怎么样不堪如耳的疯话，当下正色道：＂大哥，二哥，你们醉了，快些回去歇息，我也要睡了。〃郭天爵见她转身离去，心中大急，大声道：＂妹妹，你不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马姑娘决意不理他们，吩咐丫鬟关紧门窗。

    郭天叙仰头道：＂妹妹关上了门窗，不理咱们，这该如何是好？〃郭天爵道：＂我有法子，咱们爬上去。〃正在这时，朱国瑞带领几名亲兵巡夜至此，他见郭天叙踩着郭天爵肩膀，想要爬上阁楼，忙道：＂二位公子，你们做甚么？〃郭氏兄弟吓了一跳，郭天叙脚下一滑，跌落在地。二人受了惊吓，酒也醒了大半。

    朱国瑞急忙上前，扶了郭天叙起来。郭天叙怒道：＂朱国瑞，又是你。〃朱国瑞道：＂小人巡夜至此，看见二位攀爬小姐的阁楼，因此询问。〃郭天叙大声道：＂咱们的事，不用你管。〃朱国瑞闻到他满身酒气，道：＂二位公子喝醉了，我送你们回去歇息。〃郭天爵道：＂咱们自己会走，不用你假惺惺的假装好人。〃

    朱国瑞只得道：＂既是如此，小人先行告退。〃郭天爵道：＂且慢，我有话问你。〃朱国瑞停下脚步，道：＂二公子请说。〃郭天爵道：＂日间咱们和元军厮杀的时候，你为甚么偷偷爬到妹妹的马上？〃朱国瑞道：＂其时咱们被元军围攻，情势危急，小姐为了救我，因此要小人上马。当时小人没有细想，此时想来，实是无礼之极。〃

    郭天叙怒道：＂胡说，你只不是个小小的亲兵，妹妹怎么会要你上马，和她一同坐着？〃郭天爵道：＂这个臭要饭的胆大包天，亵渎了妹妹，不能轻饶。〃郭天叙当下伸手抓住朱国瑞衣领，咬牙道：＂朱国瑞，你还嘴硬吗？〃朱国瑞垂首道：＂小人知错。〃

    马姑娘在阁楼上听到郭氏兄弟训斥朱国瑞，当下走了出来，道：＂大哥，是我叫他上马的，你不要为难他。〃郭天叙道：＂妹妹，他对你不敬，咱们今天就狠狠教训他一顿。〃马姑娘正色道：＂是我叫他上马的，你们不要为难他。〃郭天叙见她这般维护朱国瑞，又是嫉妒又是愤懑，当下推开朱国瑞，和郭天爵扬长而去。

    朱国瑞对着阁楼上的马姑娘道：＂多谢小姐解围。〃马姑娘微微一笑，道：＂大哥和二哥喝醉了酒，因此才会胡闹，你不要见怪。〃朱国瑞道：＂小人明白，小人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马姑娘甚是赞许，道：＂他们心情不好，难为你如此深明大义。〃顿了一顿，道：＂日间和元军厮杀，你也受伤不轻，可曾医治？〃朱国瑞道：＂多谢小姐关心，小人已经敷了伤药，并无大碍。请小姐早点歇息，小人告退。〃马姑娘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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