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蒲衣遇贵人

    且说普王重获旧地，遂大封所部，犒赏众卿，其三公九卿之下，皆予列侯。感慨之余，遂作《何乡是故乡》，汉仙作《征服一四五三记》，司空卯亦作《新五人墓碑记》，悼五旗幽云家将；蘧庐深恶征战久矣，欲去国而不能，遂作《游武夷山不入》；一花身在朝中而心在六蓉，遂修《盘玩扎记》；二师兄从大司寇卸任，感于苛刑之弊，乃作《孽海焚冤记》；匪圣既得美人归，亦忘装逼之道矣，而与南窗夜共剪烛，或问澡堂之事，遂作《静秋草堂志》；樵隐既得封侯，遂寄情游山水之间，作《雪山读书记》，记其读书游览之事；惟蒲衣志得意满，既领朝中诸事，又从帝巡游天下，得意之秋也。一时，天下攘攘纸贵，文坛但凡识字者，无不以翰墨为尊，张三记、李四传、东西志、南北行，尽在文坛。嗟乎！文风鼎盛，尽在诸人焉。

    既而古文，良莠不齐，普王乃问计诸贤，不意所咨尽媚辞，怀想以往，长太息焉。乃临朝叹曰：“朕以拙见示诸群，诸君辄以美言对。吾恐日久，无所以鉴矣。”蒲衣对曰：“圣心明睿，献媚恭维我之短也。”普王不怿，曰：“老奴当诛！”遂放蒲衣于岭南。翌日，普王升朝，将闻时谏，而百僚钳口，大不悦。乔木进曰：“蒲衣以言见黜，诸人明哲保身，讥刺者固鲜矣。群上当宽严相济，许以言论，则天下大治矣。”一花曰：“不然！今天下崇古风，文多高奥，率土之滨，即其人焉。夫士流于野，宰相之过也。不若招之入朝，用其所长，蔽通言而行僻字，使民不能相交，则天下亦治矣。”石观海趋庭曰：“非也，非也。苟如是，虽不复闻聒耳之音，然则人之有口，若川之有流，塞之俞久，积之俞激，臣恐一旦决堤，则难治也。”上曰：“善！当为之奈何？”一花曰：“兹有两全之策，然恐士人衔怨于我，而上亦不解臣之苦心，故不敢进言。”上曰：“朕赐爱卿免死金牌，纵有差失，亦可直言。”乃对曰：“古风之用，惟止乎路、音讯可也，馀者不禁。”听之。一时古风大行天下，或有《落尘寰》曲者，风行九州，世皆以为阳春白雪，然莫能辨其词意。惟一酒友殊异于众，其人足下万里路，口占千句诗，日赋万言辞，所过皆人所不至，所作皆人所不言。一日，之岭南，蒲衣遇之，颇以为奇，谓曰：“今古风盛作，或属以文，或作以乐，而路才俊能明其义者，万中无一也。是故文章、音讯尽讳辞，乐不能观赏，文不能互鉴，事不能达知，士人深病之，然莫敢言之当道。而子其人乎？愿共谋大事。”遂延入海角，大醉三日，谓曰：“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慕君行万里，太白是前身。”和曰：“聚散终有时，此去无故人。官人请自重，卖艺不卖身。”蒲衣大喜，曰：“同为宦游客，相逢在海滨。何堪求断袖，但替表忠心。”酒友许之，于是《讨古风檄》名焉，士人闻之，竞先争睹，一时忝朝纸贵。一花览之，深以为忧。越明日，入朝，则蒲衣在列，位比诸侯。既而敕下，上解禁言论，一花不得复为相矣。先是，酒友过文关，尝题诗纸上以通关，志其十字以为起句，曰：“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蒲衣续之遂过，既而得遇故人二师兄、司空卯。今又遇之，是二遇而二解文坛之困，酒友真酒仙也，其道亦大矣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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