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四章(第1/2页)  你是我的缘由,我是你的远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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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些阴霾,冷冷的清风横扫角落里的枯叶。

    坐在办公室的路明远正在审阅报告,一份由地勘一队报上来的“特别普查小分队”名单让他陷入了沉思。在这份名单上,叶尔康的名字被划去了,而且在旁边用红笔打了个问号。

    这些年他虽然和叶尔康打交道不多,但从江薇口中还是知道些大概。叶尔康从苏联留学回国后,为了孜孜以求的地质事业,放弃了留在北京的机会,甘愿踏上了这片广袤的荒芜之地,选择艰辛的跋涉。按他的话说,繁华的都市固然美好,却不是雄鹰展翅的地方,他理应行走在苍茫大地上。依照禅语,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

    当年从古路坝认识,这么多年路明远自认为是了解叶尔康的。在思想上叶尔康不应该是个激进的人呀,怎么可能因自由言论被打成右派,发配到遥远的戈壁农场监督改造去了呢?

    这让路明远感到棘手。

    他从档案室调来了叶尔康的资料,仔细翻阅后,并没有发现叶尔康有过分的言论,只是在语句上有些激烈,包括哪些旁证材料上大体也是如此。作为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秉性,叶尔康上书直言,主要是对单位的领导提了意见,说他刚愎自用、我行我素,工作作风简单、粗暴、武断,听不得不同意见,还和别的女性关系不清不白……还有他看不惯一些人上班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下棋打牌,一杯茶一张报纸浑浑噩噩整天混日子。意见是中肯的,但他不注重方式方法,批评某些领导连矿石都不认得,却喜欢发号施令,乱指挥,言外之意就是外行不能领导内行。作为一个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叶尔康却根本不懂得因果辩证关系,身为领导干部不一定非要内行,只要把内行领导好了,他就是最大的内行。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就是出于帮助领导改正缺点,并没有其他非分的想法,还自诩“心底无私天地宽”,或许还为这种高尚的境界自我满足。可谁领你这情,你的境界,你的纯真美德还是去孤芳自赏吧,原本你是个追赶太阳的人,却脑子发热偏要去进地狱,怪得了谁。

    风向变了,就连过去非常亲密的人,这时见了他形同陌路,哪怕和他有一句话的交流也唯恐带来不测。不能怪人们趋炎附势、无情冷漠,明哲保身的处世行为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到了这会,他悲悯,他无助,他愤懑,全都变得毫无意义。当押送的车子向千里之外的漠野驶去后,他心死了,理想没了,即使活着也只能是行尸走肉,一股陡然升起的悲怆让他感觉生命自此再也没有了绚丽的华章,如歌的行板痛苦地滑落了最后一个音符。

    这正是路明远举棋不定的症结所在,欲舍不能,想留却作难。自地勘局成立后,共下设五个地勘队,地质方面的专业人士尤其缺少。虽说这些年许多院校培养了大批的地质生,但这么大的国家,分配到各个省,再分到各个地质队的毕业生就寥寥无几了。

    路明远清楚,依叶尔康在地质领域的建树,目前在本省还无人能及。从私交上来说,他一直视叶尔康为兄弟;论工作,就像地勘一队的赵志恒队长所言称的,组建特普分队不能没有叶尔康。当然作为特普分队的成员,该严格筛选才对,特别是对身上有“污点”的人更要谨慎。但实在是手中可用的地质方面专业人士太少,这让路明远很难心。

    地勘一队是以原地调队为班底组建而成的,现今的地勘局书记马恩义曾经就是地调队的主要领导。说到底,叶尔康就是捅了此人的马蜂窝,招来了横祸。路明远倒不是怕起用了这个毛病不少的叶尔康给自己惹来麻烦,实在是无法给容不下叶尔康的马恩义书记有个交代。

    论资历,马恩义比路明远参加革命要早好些年;论职位,马恩义是地勘局书记,也在路明远之上,这让他在起用叶尔康一事上有了顾虑。马恩义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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